“可这么一来,我在百草堂也就彻底呆不下去了,自他们来闹事始,医馆中便有许多人主张将我赶走,是老掌柜强压着,言我无责。”
“现如今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驱逐我的言论更是甚嚣尘上。我不想老掌柜为难,就主动去求老掌柜开革了我。”
“可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背后是有人策划的?”
吴青云看了看已经灌下半坛子酒的许长钧。
“先别喝了,再喝下去,药鬼该变成酒鬼了。”
“这才哪到哪。”许长钧满不在乎地将酒坛子拍在桌上:“离开百草堂后,玄都各大医馆也都听说我的事情,无人敢收留我。一时间,我竟沦落成了个走方郎中。”
“一日,我刚从一个病患家中出来,却迎头遇上一个堵路的人。”
“他问我,知道得罪他们的下场了吗?”
“我仔细一瞧,这不正是那个找我炼金丹的人吗?”
“我这才知道,什么开药不当,什么病死的老人,那都他们报复我的手段。”
“他说,如果再不同他们合作,我会吃到更大的苦头。”
“那你就这么屈服了?”
吴青云在屋中翻出几个小碗,替许长钧倒好了酒,总比让他这么直灌要好。
“那当然没有。”
许长钧端起碗,只是浅尝了一口,看来还是有度的。
“我是什么人,岂是那么容易低头的?我当场就回绝了他。”
“我心想,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心一横,干脆我就不在外面行医了,跑到这西市之中,专心致志地炼药,对外售卖。”
“这西市中鱼龙混杂,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找上我。”
“结果阴差阳错的,我卖药反而卖出了名气,求购的人纷至沓来,我赚到了我行医几辈子都赚不了的钱。”
“谁料就在我欣喜的时候,一天夜里,一队官府的差役突然闯入我家中,强行将我带到了京兆尹府的牢房。”
“京兆尹府?你确定是将你抓到了京兆尹府?”
“那还能错得了,我被关在那好几天呢。”
吴青云脸色微变,手指敲击着桌面,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接着呢,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许长钧又喝了一大口酒,才继续道:
“刚关进去,根本就没人搭理我。把我晾在那,没人给我吃,也没人给我喝,我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回答我半句。”
“一直到第二日,才来了几个差役,二话不说就把我吊起来,毒打了一顿。”
“要知道,我那时候本来就饿得要死,哪里受得住,直接被打昏了过去。”
“等到我醒来,躺在地上,面前站着一个很壮的男人,像是个官。”
“他说我私售禁药,触犯大玄律。还把医馆那宗事给翻出来了,说我曾行医医死了人,苦主也已经到京兆尹府来控告我了,罪加一等,要把我发配边军。”
“我当时一听就明白了,什么售卖禁药,什么行医有失,这是要给我戴帽子了。”
“我当时就叫嚷着让他有本事就真把我丢到边城去,我愿意去边军服苦役。”
“他怎么说?”
“结果他低下头,恶狠狠地盯着我,那阴狠的表情我到今日都忘不掉。”
“他说许郎中,如果我每晚都这么招待你,你觉得你活得到充军之前吗?”
“看着他的脸,我真的怕了。”
“我觉得他没有撒谎,他真的敢在那牢房之中,把我直接弄死。”
“你答应了他?”
“是。”
许长钧面色沉郁地喝光了碗里的酒。
“答应他的那一天,我就被放回了家。当天夜里,就有人将形形色色百余种药材送上门,任我挑选。”
“是制金丹的材料?”
“不。他们要我制的,不是金丹。”
许长钧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那是什么?”
“他们让我做出一种比普通迷香强力得多,能让人昏睡整晚的迷魂药。”
“迷魂药?”
“是的,现在市面上流通的迷香,药效最强的,也不过能让人昏睡几个时辰,还有考虑中招者的体质。”
“如果碰上武功高绝之人,那些迷香甚至只能让他们有短暂的眩晕之感,别无他效。”
“所以那些人,要求我做成的迷药,要对那些武人同样有效。”
“你成功了?”
“是超乎想象的巨大成功。”
“起初,我用他们提供的寻常药材百般尝试,均不得其法。后来,他们送来的药材越来越多,其中甚至包括不少域外之物。”
“这些他国药材里面,有很多甚至连我都不甚了解,于是我就一样一样地去试,终于让我找到了一味主药。”
“是什么?”
“是一朵花。”
“花?”
“没错,一朵带有浓香的花。靠着那朵花做主药,我又找到来自龟兹国的金息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