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两。怎么了,四哥?”
“亲王之俸,已是朝中最高,但似乎也当不得你这么花销。”
瑞王的声音毫无波澜。
“四哥,您忘了,父皇还在玄都郊外赏赐了我一大片田宅。再加上这些年我也在外头有了一些产业,生意还过得去,所以府里的日常开销还马马虎虎地过得去。”
“是吗?”瑞王不置可否,“那就好。”
“老五。”瑞王思虑了一下,还是转过头来直面着裕王:“我们是最为亲近的兄弟,如果你当真遇到什么难处了,尽管向我开口,四哥我若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帮。”
“你可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糊涂,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啊。你要时刻谨记,你是皇子。你若犯错,不但自己要受罚,还会连累皇家的声名。”
“我知道。”裕王笑了笑:“四哥,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说出的话都奇奇怪怪的。我当然知道我是皇子,父皇和你的教导更是一直铭记心中,一刻也未曾忘怀。”
“既如此,那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没有啊。”裕王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府中一切安好,劳烦四哥挂心了,若是有需要帮忙的,我不会同四哥客气的。”
“你确定?”
“确定。”
瑞王转过了身,双眼微闭,轻声道:“好吧。”
秦管家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禀殿下,宴席已经备好了。”
“四哥,那您看?”
“开席吧。”瑞王睁开双眼,有些意兴阑珊。
“那我们就去我新修的小花园用饭如何?那可是冬暖夏凉,风景秀丽得很。”
“好。”瑞王点了点头。
“老秦,你去把李将军也请到后花园。”
“是。”
“四哥,请。”
后花园中,李流云姗姗来迟,在他的一再坚持下,最终还是带上盈儿一起赴宴。
瑞王也第一次见到了盈儿,确实是个极为清丽的女子。
酒席之上,觥筹交错,宾主尽欢,瑞王也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与裕王频频举杯,彷佛之前的那番对话从未发生。
酒宴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李流云回房时已是酩酊大醉,但他仍不忘向秦管家索要与盈儿卧房相邻的客房。
盈儿扶着跌跌撞撞的李流云回到房中,着实有些放心不下,亲手做了醒酒汤,喂李流云喝下。又端来毛巾和热水,替李流云擦脸。
正当盈儿俯下身子之时,恰好与趴在桌上的李流云四目相对,李流云蓦然间睁大了双眼,眼中精光四射,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李流云做了个“嘘”的嘴型,盈儿顿时心领神会,她抬起头,轻声道:“将军醉得厉害,今夜我就在此照顾他了,你们先下去吧。”
闻听此言,两个贴身丫鬟脸色微变,其中一人硬着头皮回道:
“小姐,夜已深了,您与李将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有不妥,不如让奴婢们来帮忙照看吧。”
“我不难为你们。你们就到屋门前候着,今夜屋门不关,有什么情况你们都能瞧得见,你们也就好交差了。”
两名丫鬟对视一眼,最终点了点头,恭声回道:
“是。”
入夜以后,有些寒风,盈儿给李流云多披上了一件外袍,别着了风寒。
李流云的意思她明白,他是想保她今夜平安度过。
后花园凉亭中,酒席已经撤下,裕王却还未曾离去。
一阵脚步声响起,是秦管家回来了。
“四哥他们都住下了?”
“是,殿下。但李流云坚持要住在盈儿隔壁。”
“这家伙还真是小心啊。”裕王亲自动手,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不过他醉得厉害。依小人看,要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今夜直接除掉盈儿,来个永绝后患。”
“蠢货。”裕王重重地将茶杯砸在桌上,茶水飞溅得满桌都是。
“要是他是装的呢?知道什么叫自投罗网吗?”
“是小人愚钝。可今日瑞王殿下和那李流云明显是来者不善,小人实在是担心。”
“你担心什么?你不是告诉本王,那个盈儿根本就没掌握什么机密吗?你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吧?老秦?”裕王斜睨着秦管家。
秦管家额头上登时就流下了豆大的汗珠。他瑟瑟发抖地回道:
“绝对没有,殿下,那个盈儿,小人已经细细拷问过好几遍了。她在殿下书房外确实只听到了您和刘副使商谈加大走私货物量,逃避市舶税之事。”
“她一个丫鬟出身的人,此等秘事对于她而言,便已经是天大的事了,听到这她便匆匆逃了。”
“就算如此,这也不是一桩小罪过。如果让陛下知道了,本王少说也要挨顿斥责。”裕王托着下巴,显然有些不满。
“殿,殿下。”秦管家结结巴巴地:“小人当初可是请示过您的。本来是要将她做掉的,可您说,李流云这个人不好惹,不要横生枝节,先将盈儿扣在府中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