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每日府门前都是熙熙攘攘的瑞王府,此刻安静寂寥得可怕,就连路上的行人途经此处都会下意识地远远绕开,落叶遍地却无人清扫,只有府门前矗立的两只雄壮的石狮依旧在诉说着昔日的繁华。
李流云盯着紧闭的府门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他初来玄都之时便是住在这瑞王府内,对此地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正当李流云转身欲走的时候,瑞王府的两扇大门却突然从内打开了,或许是太久没开启的缘故,大门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尖锐声响。
李流云仔细望去,却依稀看见门内走出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他急忙远远地跟了上去。
走过一段街市,又途径两条小巷,李流云回过头望了望,确信已经远离了瑞王府,这才疾步追上了身前的那道身影。
李流云的脚步声放得很轻,直到他把手覆上前面那人的肩膀,那人才惊觉身后一直有人跟随。
他有些惊愕地回过头来,看见李流云的一刹那,他先是脸色一变,继而是大喜:
“李将军,是你?”
“是我,赵典军,久违了。”李流云笑着抱了抱拳,原来此人正是瑞王身边的赵典军,先前还与李流云一道参与过裕王府那一战。
听到李流云的话,赵典军却只是有些苦涩地摇了摇头:“将军,我现在已经不是典军了。”
李流云一怔,追问道:“怎么回事?”
“有新的旨意下达,瑞王殿下身边原有的各级属吏均被裁撤,我和宋长史首当其冲,不仅被贬为庶人,而且还被逐出了玄都,宋长史昨日便已经离开了玄都。”
李流云有些发愣:“那瑞王殿下现在身边?”
“都是新换来的人,基本都是庆王殿下或是景王殿下安插进来的人,名为侍奉,实为监视更多。”赵典军一脸苦笑。
“殿下本乃云端之人,如今蒙此大难,他如何承受得了啊。”李流云很是担忧。
“将军,您低估殿下,殿下之坚毅隐忍,古今罕见,您不必过度担忧,这也是殿下让我告诉您的。”赵典军十分认真地说道。
“哦?”李流云又是一愣:“殿下有话留给我?”
“正是。”赵典军点了点头:“原本我还不知道去何处寻您合适,若是贸然登门,以我今日之身份,怕是会给您带来无妄之灾,如今在此遇上可真是太好了。”
李流云摇了摇头:“无妨。我已经被降了两级,外放到交州了。今日来瑞王府,就是想看看有无机会与殿下道个别。”
这回轮到赵典军发愣了,他喃喃道:“原来我们谁都逃不过。”
“赵典军,殿下留给我什么话了?”
听见李流云催促,赵典军才回过神来。
“哦,殿下专门让我告诉您,若您信他,就请忍耐。不必为他说情,不必为他奔走,更不必为他出头得罪他人。若有旁人招揽,您也可以假意答应,免受打压。他日殿下必有卷土重来之时,届时他再与您把酒言欢。”
“殿下。”李流云的脑海又回想起那道剑眉星目,身形永远挺拔如松,彷佛泰山压于前也面色不改的尊贵身影。
“殿下也说了,若您已经对他失去信任的话。”停顿了一下,赵典军又继续道:“良禽择木而栖,他也是理解的。总之一句话,您的一切选择和决定,他都支持。”
赵典军最后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坚定果决,让李流云恍惚间彷佛看见了瑞王的身影就站在自己面前。
沉默了一会,李流云才开口道:“那赵典军接下来意欲何往?”
赵典军又是一番苦笑:“玄都已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在老家我还有几分薄田,打算回去耕作读书了。将军就此别过。”
说完不待李流云回话,躬身一礼便转身远去。
李流云也没有挽留的意思,眼下的情形他自己都飘浮不定,实在兼顾不了那么多人了。
“希望来日你我还有重逢的一天。”李流云只能在心底默默地说道。
三日之后,玄都城南门,三辆马车整整齐齐地排在了城门口。
吴青云有些发愣看着眼前的情形:“你的意思是,盈儿姑娘也与我们同去?”
“是。”李流云点了点头:“盈儿是我的义妹,他在玄都也没有别的亲人,裕王府被抄了,我那座府第也被朝廷收回了,她无处容身,跟着我们南下,是最好的选择。”
“此去交州,山高水远,路途艰险不说。恐怕也不是一年半载能回得来的,盈儿姑娘真的想清楚了吗?”吴青云还是有些迟疑。
“吴大人请放心,义兄去哪我去哪,刀山火海盈儿也不会有半点含糊。”马车门帘被掀起,盈儿清丽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好吧。”吴青云点了点头:“陆大人,林大人,多谢你们今日前来送行,青云就在此拜别了。”
在玄都这些日子,虽然觉得陆通多少有些过于媚上。但吴青云终究是受了他不少恩惠,况且今日离京,陆通一个三品大员亲自到场送行,就足够吴青云感激涕零了。
至于林泰,二人关系本就不错,吴青云进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