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时光总是闲适而安逸的。
接下来的几日,李流云一行人过得相当轻松,白日里睡到天光大亮,起身后便有美味的膳食奉上,之后的时间,或是伫立船头眺望海景,或是在船舱观舞听曲。
不得不承认,船老大在这条船上的经营很是用了些心思的,不仅装饰华丽,住处舒适,而且船上舞亭赌局,歌姬乐师一应俱全,让人上了船,也一样能过上神仙一般的日子。
这艘船遇有大的城镇或集市码头也会停靠,供客人下船游览采买,顺便迎接新的客人上船,就吴青云所见,客人络绎不绝,船上的房间几乎都住满了。
吴青云他们几乎每逢一处停靠点,都会下船逛逛,买买东西,遇到停船时间长的地方,甚至还去当地的名胜古迹逛了一圈,几人都是兴致勃勃。
尤其是虞新柔她们三个青春少女,更是玩得兴高采烈,买来的东西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好在身旁自有帮忙提东西的几个免费劳力,虞新柔的东西李流云拎着,陈盈儿的东西吴锋提着,至于巧儿,只能苦哈哈地拿着自己的东西,不过今日她所有的花销都是自家小姐结账,所以巧儿的心情也是美丽极了。
望着这些年轻人朝气蓬勃的热闹场景,吴青云颇为高兴,就连离京之后一直闷闷不乐的许长钧脸上也有了笑容。
而相处时日渐长,吴青云他们现在也知晓了,船老大姓黄,在这运河之上跑船也有二十多年了,攒了些银子之后便打造了自己的船,自己当船东。
初始是小船,而后日益壮大。发展到如今,黄老大除了这艘船以外,还拥有另外三艘船,在这运河的船老大中,也算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赚得是风生水起,盆满钵满。
至于那个何大拿,吴青云他们至少有五六日没有看见他的身影,据船老大所说,何大拿一直窝在房中治伤,一日三顿的膳食都是由仆役送上门去。
直到十余日后,吴青云几人才在甲板上再度看见了何大拿的身影出现,他脸上瘀痕未退,走路一瘸一拐的,显然伤势还未痊愈。
经历此次如此惨痛的教训,何大拿身上再无半点嚣张的气焰,甚至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见到吴青云几人,也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便沉默着离去。
盈儿还看见,何大拿在路上碰见焦洪,更是一脸畏惧。像耗子见了猫一般地远远绕开,不敢同焦洪有任何的直接接触。
如此又过了几日,何大拿出现在船舱和甲板上活动的频率日益增多,伤势也在肉眼可见地好转。
这日,商船渡过了抵达扬州前停靠的最后一个大码头,龙山集市,经过此地后,航船便不再靠岸,一路乘风直下,五六日后便能直达扬州码头。
龙山盛产各种渔获及木材,由此衍生的手串,木雕等也是颇具特色,但这些东西显然不是虞新柔这些年轻少女所感兴趣的,李流云也是兴趣缺缺。
倒是吴青云买了一串木制的佛珠,吴锋淘了两本他最爱的话本,旅途至今还没有花过一文钱的许长钧也寻到了几味可以用来入药的珍稀药材。
船离开龙山之时已是深夜,吴青云在回房的途中又偶遇了何大拿,相比前几日,何大拿的身体和精气神似乎都好了很多。
看到吴青云,还神采奕奕地同吴青云寒暄了好一会,说了等到了扬州地界,要大摆筵席宴请吴青云和李流云,让吴青云一定要赏脸到他府上一会云云等话语。
完全不见前几日灰头土脸的劲头,反而大有意气风发,卷土重来之势,也不知道同船只将要抵达扬州有没有关系。
吴青云对此人没有什么好感,简单应付两句便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去找周公相会了。
夜半时分,船上的众人都已经陷入梦乡深处,一声凄厉的惨叫却突然传遍全船上下。
“啊!”
吴青云猛然从床上坐起。
揉了揉有些惺忪的双眼,吴青云有些发愣,年近四十,他夜间睡得已是极浅,但他一时之间还是分辨不出,究竟是自己做了个噩梦,还是真有人在喊叫。
但很快,他便得到了答案。
密集而急促的走动声陆续从相邻的房间中响起,证明不止是自己一个人听见了。
吴青云匆匆起身,披上一件外衣,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今日已是十一月上旬,北方早已入冬,虽然此刻位于江南之地,冬季尚未完全到来,但到了深夜时分,还是会有些许寒意,让吴青云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哈了口寒气。
紧了紧身上的衣袍,吴青云继续往前,正好碰上了也刚刚出门的李流云等人。
“你们都听见了吧?”吴青云率先发问道。
“当然,叫得这么大声,怕是整艘船都被惊醒了。”李流云点了点头。
“大半夜的,还真有点渗人。”许长钧身子骨本就比这些习武之人弱些,此时在寒夜中更是瑟瑟发抖。
看了看四周渐渐亮起的灯火和陆续从房中探出身子的其他客人,吴青云思忖了一下,道:
“怕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得去看看。”
众人皆是点头附和。
“盈儿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