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李流云已经将声音压得很低了,但那只拳头的主人显然还是没打算要给李流云任何面子,拳头挣扎着便要继续落下。
李流云眉头一皱,手腕发力,年轻人的拳头顿时动弹不得。
“够了。”李流云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话。“他是该死,但若由你打死,你也要偿命,值当吗?”
被李流云抓住手的是一名年轻汉子,长相敦厚朴实,手指上布满老茧,应当也是个习武之人。
汉子又愤怒地挣扎了几下,发现实在挣脱不开后,终于悻悻然地放下了拳头。
眼见对方放弃,李流云也松开了手,活动了活动手指道:“这就对了,你把他打成这样,也算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教训了。”
“焦大哥,焦大哥。”吴青云带着爷孙两人此时也来到了船舱中,那少女透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场地正中的年轻汉子,也不顾身上的伤势,着急忙慌地就闯了过来。
“小颖。”年轻汉子第一眼看见少女的容颜,先是一喜,继而看到少女脸上的瘀痕,面色陡然一沉。
这一切自然没逃过李流云的眼睛,他默不作声地侧身横移一步,挡在了地上的何大拿身前。
“小颖你没事吧。”汉子一手紧紧抓住少女的双手,一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她脸上的伤痕,眼中是满满的心疼。
“我没事焦大哥。”小颖摇了摇头,目光有些黯然。“爷爷替我挡住了对方的大部分毒打。”
焦大哥看了一眼人群中被吴锋搀扶着的老人,恨得咬牙,一扭头,看见的却是站在身前的李流云,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发作。
确定眼前的汉子没有多余的动作,李流云才朝人群的船老大招了招手。
看见李流云的手势,船老大忙不迭地跑了过来:“公子您有何吩咐?”
“船上有郎中吗?”
“有,有,早就在一边候着了。”船老大连连点头。
“那还不赶紧喊过来。”
听着李流云的话,船老大急忙挥了挥手,瞬间从人群中跑出了两个人。
“怎么样?还有气吧?”船老大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焦急。
两名郎中给何大拿把了把脉,翻了翻眼皮,又掐了一下他的人中,才语气肯定地回答船老大道:“您放心,基本都是外伤,好生将养一番,死不了。”
“把他抬到他房间里去治伤。”李流云吩咐道。
两名郎中望向船老大,眼见他拼命点头才手脚麻利地照办起来。
“这家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李流云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还在咬牙切齿的焦大哥。
“回公子的话,此人名为焦洪,据说和这王颖自幼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的。”
“这焦洪家境也是贫苦得很,家中只有一个老娘,前两年他老娘也因病逝世了,这焦洪也就跟着王颖来到了小人这船上做工,说是做工,其实小人倒觉得是想近水楼台更多些。”
李流云淡淡地扫了船老大一眼,没有回应。
船老大继续道:“不过小人也没管那么多,这焦洪武艺不俗,有膀子力气,平日里干着打杂的活,拿着杂役的工钱。偶尔却还能帮小人镇镇场子,拿一份工钱,干两份活,划算得很。所以这焦洪留下来,小人也是颇为乐意的。”
“因此这焦洪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小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有几回焦洪替王颖出头,与酒醉的客人发生了冲突,小人也不曾责罚他们俩。”
“既然知晓船上有一个这样的存在,为何不早说?要不是我来得及时,这小子要真把何大拿打死了,在船上闹出了人命,你作为船东,能讨得了好?”李流云显然很不满船老大的隐瞒。
“公子,方才情势实在是太乱了,小人一时之间昏了头,是真的没想起来焦洪这小子,不然小人能不说吗?”船老大一脸的苦笑。
“这小子今日应当是去后厨帮厨去了,要不然也不能闹出这事。”船老大一声长叹,真的是时运不济啊。
李流云看了看五大三粗的焦洪,确实,以他之体格,若是他在,何大拿就算真有什么心思,估计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这边,焦洪已经搀扶着王颖站起了身,李流云这才注意到他拳头上满是鲜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何大拿的血。
焦洪又从吴青云手中接过了老爷子,他就这么一只手一个地扶着爷孙两人,转头离去。
走出两步,焦洪似是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下,还是回过头,对着李流云几人行了一礼,道:
“素日里我最厌恶你们这些达官贵人,高高在上,不懂我们这些穷困老百姓的疾苦就罢了,还时常做些欺侮我们的事情,但无论如何,今日都是你们帮了小颖,我焦洪在此谢过了。”
说完,焦洪又板板正正地行了一个大礼。
吴青云哑然,这算是道谢还是抨击?
“我们也走吧,折腾半天了,我这老骨头,可站不住了,得去好好歇一歇,船家,我等的房间在哪?”吴青云活动了活动筋骨。
“禀大人,方才这位小哥定下的都是人字号房。”船老大一脸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