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会?”吴青云意味深长地看了王老爷子一眼,语气平静道:
“这个家丁不仅活下来了,而且我想他多半还见到了行凶之人的庐山真面目,只不过他如今还十分虚弱,暂时开不了口,不过我想等他身体好转起来,他很快就会告诉我们,凶手究竟是谁?”
“那他现在在哪?”王老爷子的语气中竟有些急切。
“嗯?”
“老夫的意思是,我在市井中行走多年,多少也懂得一些照顾病患的方法,若大人需要,老头子愿意代为照料这位幸存之人。”似乎也发觉自己失态了,王老爷子急忙补上了一句。
“不必劳烦您老了,我已经特地将自己的房间让出给那名家丁,所以您老放心,我们一定能照看好他,他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王老爷子似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但吴青云知道,他是伪装的。
从吴青云说出有幸存之人的那一刻,吴青云的眼睛便一直紧盯着王老爷子的面部神情。
听到幸存者的消息,王老爷子脸上先是飞速掠过一丝讶色,继而是紧张慌乱,直接导致其有些语无伦次,直至此刻,老爷子的神情才重新镇定下来。
要说这老头心里没鬼,吴青云是不信的。
吴青云对着吴锋使了个眼色,吴锋心领神会,主动上前搀扶起王老爷子:“老先生,说了这么久的话,想必您也累了,我扶着您到一旁休息一会。”
王老爷子抬了抬手,嘴唇嗫嚅了两下,似乎是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张开口,被吴锋扶着走到了一边。
“怎么样,说的是实话吗?”老爷子走后,李流云才开口问道。
“真假参半吧。”吴青云揉了揉额头:“这种半真半假的话最麻烦,你得分辨出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搞不好他一句假话里还给你掺点真东西,麻烦啊。”
“若吴大人觉得麻烦,新柔却是有些信心。”吴青云头疼之际,一旁的虞新柔却是主动开口道。
“哦?新柔小姐有办法分辨?”吴青云仿佛看到了救兵。
“新柔自幼跟随在父亲大人身旁,官场之中,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对人的品性心想,多少能揣摩一二。”
“年少开始习画,画人先画骨,临摹的人像多了,人的神态变化,代表何种意味,新柔也大致了解。这些年来,新柔每每为父亲推测他人所想,未曾错过分毫。所以如果吴大人相信,新柔可以为大人分忧一二。”
“这恐怕更多的是天赋。”吴青云一笑:“吴某自然信得过新柔小姐。方才王老爷子所言,新柔小姐应当也是听得很清楚了,不知新柔小姐觉得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虞新柔微微屈身,道:“多谢吴大人信赖。新柔觉得,王老先生适才所言,七分真,三分假。如王老先生说他是豫章县人,并非柴桑县人,应当是真话。”
“这是真的吗?这么说,这王老爷子并非铁雨梨花门后人,至少不是直系后人。”吴青云喃喃道。
“后面王老先生又提到小颖姑娘父母的死因,说的应当也是实话,小颖姑娘的父母确实是死在大火之中。但新柔觉得,王老先生在他们迁居庐江县的原因上说谎了,小颖姑娘的父母葬身火海或许是原因之一,但应当不是全部原因。”虞新柔继续道。
“我也注意到了,王老爷子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中有些闪烁。”吴青云点了点头,虞新柔与他所想相一致。
“没错。接下来吴大人问王老先生会不会武功之时,王老先生说他自幼便以胡琴为生,应当是真,但说自己不会武,应当为假。”
“不对吧新柔小姐。”听了虞新柔的判断,吴锋当即有了异议。
“我观那王老爷子行走间的步伐,起居落座,端碗拿筷,都看不出习武之人的一点特征,分明只是个垂垂老矣的衰弱老头。”
虞新柔摇了摇头:“新柔不通武艺,只是从王老先生说话间的行为举止,神情变化去判断他说的究竟是不是谎言。”
“的确有可能。”李流云想了一下,说道:“武功高强的人,刻意掩饰自己,的确有可能让旁人看不出来,而且江湖上的确有一些诡异的辅助功法可以帮人做到这一点,我家老宅的武阁中似乎便藏有这样的功法。”
李流云是武学大家,又有家学渊源,他说的话,显然更令人信服。
“至于王老先生说自己去找何大拿是为了赔罪以及当日未能见到何大拿应当都是真实的,但王老先生说自己从那日冲突之后没有见过何大拿则应该是说了谎。王老先生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在眼眶中不停地转动,显然是在心中编好了再回答您的。”
“这么说,这王老先生是在何大拿死前是见过他的,他身上的疑点又增多了。”李流云有些惊讶地开口。
“还有吗?”吴青云沉声道。
“对了,还有王老先生听到吴大人您说何大拿的家丁里有幸存下来的,是真的很惊讶,不是伪装出来的。”
“我也正想问你呢,那批家丁里有幸存之人吗?你怎么没有同我们讲过?那些尸首不都让你剖了?哪里还有什么活口?”李流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