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范秀才就反悔了,不想将女儿嫁给顾维生,转而嫁给了士徽?”李流云猜测道。
“没错。”高刺史点了点头:“得知顾家家业凋敝,士徽就觉得自己机会来了,主动上门求娶范月茹,正好范秀才也为将女儿许配给顾维生懊悔不已,两人一拍即合,当即敲定了婚事。”
“那范姑娘愿意吗?”虞新柔追问道。
“她自然是不愿的。据说她曾经跳窗与顾维生私奔过,但被她父亲抓回来了,也曾以死相逼过,但也没有成功。”
“不过因为她十分抗拒的缘故,这桩婚事虽然范秀才已经与士家谈妥了,但却始终无法成真。”
“直到两个月前,忽然传出了范家与士家订亲的消息,当时这个消息在城中还传得沸沸扬扬的。订亲仪式当日,本官也受邀前往士家观礼。”
“原先本官和市井百姓的猜测一致,都以为这范家小姐是在父亲和士家的双重压迫下屈服了,但仪式当日,本官见那范月茹表现平和,行为举止皆合礼度,不似不情愿的模样。”
“那日顾维生去闹事了吗?”吴青云问道。
“没有。”高刺史摇了摇头:“正是在订亲消息传出前几日,顾家家主不知又听了谁的蛊惑,决心带着顾家剩余的所有本钱,去大草原贩羊赚钱。”
“顾维生不放心,一路护送着他父亲北上,一直到订亲那日都还不曾回来,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士范两家订亲之事。”
“订亲结束后,又过了几日,顾维生回来了。他得知范月茹订亲之事后,暴跳如雷,多次找上范家家门厮闹,每次都被范家乱棍打出,在坊间传为笑谈,所以本官也有耳闻。”
“也正因为他这番表现,不少人都猜测,顾维生定会在士徽与范月茹大婚当日大闹一场。果然,今日他便来了。”
“这么说,顾维生所说的,士家强娶范月茹之事,是子虚乌有了?”虽然问了这个问题,但李流云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看他离去的神情都知道,应当就是如此了。”高刺史有些痛惜,双方都算是他相识之人,如今却闹得斯文尽失,为路人耻笑。
“吴锋,你方才可听到新娘子对顾维生说什么了?”出于谨慎,吴青云还是多问了一句。
“听到了。”吴锋老老实实回答道:“当时为了防止顾维生做出伤害新娘子之举,我站得离他极近,听见他趴在喜轿前啰里吧嗦地说了一大堆,但轿内一直毫无动静。”
“直到最后,新娘子才掀起门帘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李流云不由自主地追问道。
“情出自愿,事过无悔,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吴锋闭着眼睛,努力地回忆道。
“而且吧,这新娘子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非常冷漠,看向顾维生的眼神,仿佛不认识他一般,不带一点感情。”
“一别两宽……”吴青云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没错了,范姑娘的确已经放弃他们之间的情感了,她是自愿嫁入士家的,这边的事情不用我们操心了。”
“至于那个顾维生,高兄,不妨还是派人找找他吧,毕竟也算个读书之人,别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才好。”
“放心吧吴贤弟,陆长史已经找人去办了,顾维生父亲跟愚兄也算有旧,他如今不在交州,我替他照拂一下子嗣,也是应当的。”
说完,高刺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吴贤弟,太对不住了,本来说好给你们接风的,结果让你们在这望仙楼下浪费这么多时间,要不我们再上去喝一会儿?”
“不了,天色已晚,这两个月来,舟车劳顿的,初到交州城,我等还是想早些歇息,恢复恢复精力,其实方才下来之前我等便已经吃得差不多,今夜的宴席令我等十分享受,望仙楼的酒好,菜好,人更好。多谢高兄盛情款待了。”
吴青云婉言谢绝道。
“这。”高刺史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最终还是道:“那好吧,你们一路远来,的确是辛苦了,愚兄今夜就不强留你们了,待改日,改日愚兄一定请诸位喝个尽兴。”
众人在街头拱手拜别,吴青云一行人登上马车,摇摇晃晃地往着长史府驶去。
新春佳节,吴青云和吴锋早已习惯了漂泊在外,李流云这几年也是在玄都独自过年,对于在交州城过年,都是既来之则安之,没有半点不适应。
但许长钧,陈盈儿几人,往年都是与家人围炉共度,今年不仅没有家人在旁,连自己都已远离玄都,不免多少有些感伤。
尤其是虞新柔,虽说早已和家中约定,今年除夕会在外度过,但毕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没有和父母亲一起过年,虞新柔也有些不适应。
但好在此番出行,身边这帮朋友的确相处愉悦,每个人都让虞新柔心喜,让她在异乡的孤独感被冲淡了许多。
原本她和父亲约定的是,除夕之夜便与在交州的亲戚团聚,大年初一与族人共同祭祖。
但一路行来,虞新柔已经改了主意,她知会了亲戚,选择了与吴青云等人共度除夕,等到大年初一再赶回族中省祖。
这个与好友共度的除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