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脸上的黑布在方才的挣扎中已经被差役一把摘下,所以此刻他的真容也已经是暴露无疑。
听到惊叫声,卢元眉头一皱,走到发声那人面前问道:“你认得他?”
“我?”发出声音的是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她有些胆怯地偷偷往陈家家主的方向瞧去,想要看清对方的脸色。
“你看他做什么?回答本班头的问题。”卢元眼见对方逃避询问,顿时怒喝道。
“卢班头,这是我的小妾,你。”
陈家家主刚开口维护,就被卢元无情地打断:
“陈老爷,我希望你明白,这个案子很大,是刺史大人亲自督办,法曹大人亲自主办的案子,如果你想在这个关头做出什么欺瞒之举的话,你可要掂量清楚后果。”
听到卢元赤裸裸的威胁,陈家家主感到十分不爽,但臣不与君斗,民不与官斗,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纵然他再有钱,纵然卢元只是一个班头,但只要卢元一日还穿着这身官衣,他就一日得罪不起他,于是他只好悻悻然地选择闭上了嘴。
看着自家老爷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小妾更加害怕了。
“我再说一遍,只要你说实话,本班头保你无事,你家老爷事后也绝不敢责罚于你。是不是这样,陈老爷?”
“是是是,卢班头您说什么都对。”陈员外只能赔笑。
看到眼前的情形,小妾知道自己是不说不行了,她只能吞吞吐吐道:“邹嫂以前是这院里浆洗衣服的老妈子,我们一起做过工,关系不错。”
“后来我被老爷看中收入房中,我们来往便少了,但在院中遇见时我们还是会打打招呼,聊两句闲话,她儿子来给她送过东西,所以我也见过的。”
“那你知道这个邹嫂的儿子今日来做什么吗?”
小妾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这个,妾身就不清楚了。”
“他在后厨的水缸中投毒,想要将陈府阖府上下全都给毒死。”
“什么!?这个兔崽子,竟然有这么大的狗胆!”小妾还没说话,听到这个消息的陈老爷便已经勃然大怒,他不仅一边愤怒地叫卖着,还不顾差役的阻拦,拼了命地上前要对黑衣人拳打脚踢。
“所以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小妾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脸色被吓得煞白,卢元趁机逼问道。
“我,我,我不知道。”小妾拼命摇头。
“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在这不说,我们就要换个地方聊了。”
“换什么地方?”小妾十分害怕。
“交州狱,那里面的刑讯手段,啧啧,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你可要好好珍惜眼前我平心静气问你的机会啊。”卢元面色狰狞。
“哇!”小妾“哇”地一声便被吓哭了,眼泪如珍珠一般地排成线往下掉。
“别嚎了。赶紧说。”卢元不耐烦道。
“我说,我说。”小妾一边抽泣一边回答。
“慢。”小妾正要开口,卢元却是伸手制止道:“老四,你把这家伙带到房里去问,问清动机,写下供状,到时和这女子说的来比对。”
“是,班头。”
老四带着两个差役,扯着已经被绳索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就往远处的房屋走去。
“现在你可以说了。”卢元看着小妾,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小妾的眼泪还是没有止住,她只能拿出一抹手帕,一边拭去眼泪,一边抽泣着回答道:“禀大人,邹嫂原来有个夫君,是个老农,多年辛勤耕作,也攒下了五六亩土地,养活一家人绰绰有余了。”
“前些年,大少爷考中了举人,可以免去田税,老爷便劝邹嫂等这些有地的下人,把地挂到大少爷的名下。邹嫂回去后,同丈夫商量了一番,觉得不错,这样做可以给家里每年多留下一些收成,于是便同意了。”
“前面几年一直相安无事,可两年前,邹嫂的丈夫得了急症,死了,她儿子也在外漂泊,联络不上,家里一下子就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于是老爷便动了贪念,直接把地昧了,另行找了佃户去耕种。”
“邹嫂找老爷,想讨个公道,老爷不仅把她逐出了陈府,还让人把她打了一顿。”
“后来邹嫂想去县里告,老爷又勾结了县里的官老爷,说邹嫂无事生非,诬告良善,打了她二十板子,赶出了县衙,邹嫂又气又怒,加上身上的伤势,没多久就含恨去世了。所以,我想如果真是邹嫂的儿子想要毒死我们陈府的人,恐怕就只能是这个缘故了。”小妾嚅喏道。
“你,你胡说八道,本老爷如此宠爱你,你竟敢诬陷本老爷。”听到小妾的话,陈员外大怒,他一个箭步就要冲上来打小妾的脸。
卢元一个眼神递过去,两名差役心领神会,一人上去就给陈老爷心口递了一拳。
“事实是否如她所说,本班头自会查明,但如果她所说属实,呵呵,陈老爷,那你恐怕就真得准备准备,搬到牢里去住了。因为本班头到时会直接向法曹大人呈报,他可是嫉恶如仇啊。”
卢元冷笑道。
不多时,老四也拿着一份供状折返了回来。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