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罗家主声色俱厉的控诉,罗五娘始终面无表情,只是听到罗家主说她没有悔改之心时,才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冷笑道:“道貌岸然。”
“你说什么!?”罗家主听到罗五娘那嘲讽的语气,顿时就炸了毛,勃然大怒地指着罗五娘吼叫道。
“我说,你们当年就是活该被骗。”相比较罗家主的暴跳如雷,罗五娘的表现可就平静得多了,虽然也是面露杀气,但还控制得较为稳定。
“想当初你们若不是贪图他许下的重利,岂会上当受骗?说得倒是好听,因为我家所以才借钱给他?我怎么平日里就没发现我家的名声值那么多两银子呢?而且我家的名字,他说代表就代表了?你们有一个人来问过我吗?究竟是不是冲着我家借的银子,你们扪心自问,谁心里不是门清?”
“就算是这样,他跑了以后,我也答应你们,他欠下的银子,我罗远霞全都担下了。只求你们看在族亲的份上,多宽限些时日,可你们呢?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实际上呢?”
“一次又一次地上门来逼债,直到生生把我爹娘给逼死了,你自己说,你们哪里有半点顾念到同族之间的情分了?我不恨你们恨谁?”
罗五娘说到最后,也开始厉声咆哮起来。
罗家主似乎也觉得有些理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说得轻巧,像我们几个还好,像吉乐叔那样,孤寡了一辈子不曾娶亲,就攒了那么些钱,说难听些,那就是他攒的棺材本,一下子全被骗走了,他如何能接受得了,如何能不闹啊?”
“我还是那句话,那是他贪婪的报应。”罗五娘依旧漠然。
“你。”罗家主怒极了。
“好了当年的事情已经远去,还是说说如今吧。不过本官答应你们,会将那名骗钱的男子绳之以法,给你们一个交代。”
“不必了,顾公子已经替我料理了他了。”罗五娘冷冷道。
“料理?”吴青云皱眉道:“你是说顾维生杀了他?”
“没错,顾公子有求于我,总要表现出些诚意来,他第一回来见我,便是提着那负心汉的人头来的。”
罗五娘自嘲地笑了笑:“我确实是个没用的人。嘴上说着对那个人恨之入骨,可真见到他的脑袋时,我几乎是吓得屁滚尿流,人都站不稳了,真是没用。”
“这么说,顾维生跟你说过他的身份了?”吴青云问道。
罗五娘摇头道:“我本来就认识顾公子,他几年前跟莫府往来颇为热络,多次登门拜访过老爷,我曾在府中见过他。”
“那你觉得最近你见到的这个顾维生和前些年你见过的顾维生有什么分别吗?”
“分别?”罗五娘明显一怔,迟疑了一会才开口道:“非要说分别那也是有的,从前我见过的顾公子,开朗热情,待人和善。如今这位,冷冰冰的,不像有半分感情的样子。”
“而且虽然我一直称呼他顾公子,但他有告诉过我他不是,也不姓顾。但是我认得他啊,天下绝不可能有长相相似到如此地步的两个人,所以我后来还是这么喊他,他也没再解释过,不知是懒得解释还是默认了。”
“所以你们之间的交换条件就是他替你报复罗家,你替他投毒,对么?”
“不错。”罗五娘很干脆地就承认了。
“那既然你们在莫府使用了毒药,回到罗家为何不如法炮制,反而是大费周章地一个个下手呢?要说你们是怕伤及无辜,本官是不相信的。”
“这大人就有所不知了,我们不是没想过毒杀,毕竟投毒是最为高效和波及面最广的下手方式,而且也可以避免太多我不想看到的血淋淋的场景。”
“可惜这罗家实在是太大了,光厨房就有十个之多,每日饮用的水源也是各家挑各家的,要靠在饭食中将他们一次性都悄无声息地毒死,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顾公子手中也没有剩余那么多毒药了,所以没办法,我们只能采取最原始最笨也是最有效的杀人方式了。”
“这毒药的来源顾维生有提过吗?叫什么名字?”
“顾公子提过一嘴,好像是他从草原带回来的,具体的名字他好像没说,我也不感兴趣。”
“嗯。”吴青云点了点头:“罗五娘,虽然你是被顾维生唆使所为,但终究是残害了那么多条性命,本官会如实上报,你恐怕是难逃一死,做好心理准备吧。”
“无所谓。”罗五娘耸了耸:“从我爹娘死的那日起,罗远霞就死了,活过来的是罗五娘,她活下来只有一个使命,那就是复仇,复仇,还是复仇,如今大仇得报,我早就死而无憾了。”
“只是可惜,我这具身体实在是不争气,根本就没胆量亲手了结他们这些人的狗命,看着他们死去的场景,我整个人都在发抖,只能借顾公子的手复仇,这是我最后悔的事情。”
吴青云看着死志已决的罗五娘,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隐约间吴青云听见好似有妇人在哭天抢地。
这时,紧闭的房门突然也被撞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径直闯了进来,他面色悲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