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他?”
“没错,这个懦夫竟然还随身带着一把小刀,虽然不太称手,但总算马马虎虎过得去,只是沉睡了这么多年,我的武艺有些稀疏,加上当时那家伙的意志还在身体里四处乱撞,拼命阻止我,所以做得不太干净,还让那个纨绔子弟发出了声音。”
“然后你就匆匆逃离了士家?”吴青云继续问道。
“嗯。”顾维生点了点头:“士徽的喊叫确实让我有些惊慌,而且当时士家后花园的林中似乎还有一道人影掠过,更让我吓了一跳,匆匆把尸首抛下便跑了。”
“你是说,士家人里有人目睹了你的行凶过程?”吴青云皱起了眉头。
“应该是。”顾维生有些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那道身影很快,隐约间我觉得身形有点像女子,但没看清面容。”
“女子?”吴青云一怔,道:“你继续说,后来你去哪了?”
“从士家后门出来后,那种杀人的剧烈刺激和鲜血的喷溅,让我开始彻底这具身体,然而那个懦夫的恐惧也很强烈,两种情绪夹杂在一起,让我头痛欲裂,混乱之中我下意识地去了心中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顾家老宅?”
“没错。”顾维生点了点头,肯定了吴青云的猜测:“那是我们家刚进城时候的住处,那时很穷,只能住那样的地方。想不到,时隔多年,落魄之后,竟然又搬了回来。”
“在那里你与人发生了争斗?”吴青云回忆起了顾家在河边那间破旧宅子伙房里见到的情景。
“是勇伯。当时我的记忆还有些模糊,差点一刀劈了他,好在最后关头那家伙强行接管了身体,制止了我,总算是那个懦夫也有点难得的贡献了。”
“看来你们两个灵魂和勇伯的关系都很好。”
“是。”顾维生没有否认:“早在我小时候,勇伯就曾发现过我有时行为上的差异,但他没有戳破,还是一如既往地待我好,也没有将发现告诉我爹。”
“嗯,那如今勇伯去了哪?如果我所料不错,当日你应该是将他打昏了,然后背着他淌过小溪,带出了城吧?”
“你还真是有点能耐,猜得一点没差。我把勇伯送出城,送到了几十里外山里的一户远房亲戚家里,嘱托他们好好照顾勇伯,但也不要让他跑了。”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顾维生嗤笑一声:“那户人家当年不过受过顾家一点小小的恩惠,便对我感激涕零,明明穷得叮当响,还拼了命地想要报答我。”
“可在这交州城里,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富户官吏因顾家的帮衬而发迹,可事到临头了,却是一个个躲得比兔子还快。”
顾维生一边说着一边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
吴青云与李流云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开始轮流盘问起顾维生这十余日以来的每起凶案的具体犯案细节来。
审讯整整持续了一夜,一直到清晨时分,吴青云才揉着布满红丝的双眼,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了交州狱的大门。
“吴大人,怎么样了?”
吴青云还没来得及打个呵欠,便听到一道柔软的声音响起,语气中还带着惊喜。
“是盈儿啊?你怎么在这等着呢?”
看清声音的主人,吴青云不由得一笑。
陈盈儿原本正坐在交州狱门前的一座石墩旁,小脑袋正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呢,见到吴青云出来,急忙晃了晃脑袋,醒了醒神,站起身来。
“许师傅急着验证他的医治有没有效果,一直在这等着你们出来呢?但他连续熬了好几日,精力实在跟不上了,过了上半夜,我便劝他先回去休息了,我在这等着,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回去告诉他。”
“这个老许。”吴青云无奈地笑了笑:“都几十岁的人了,这心急的毛病也不改改,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告诉他吧。”
吴青云又扭头看向身后,开口道:“李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别让顾维生死了,我要的是明正典刑。”
“没问题。签字画押的口供我会亲手交给高刺史,然后我和吴锋轮流看着他,保证让他活着上刑场。”
李流云淡淡开口道,古井无波的双眼尽是冷冽,吴锋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吴青云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屋中,一眼便看见许长钧正斜躺在床榻上小寐,吴青云下意识地刚想离开,便看到许长钧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还想让你多睡一会的,想不到还是吵醒你了。”吴青云哑然失笑。
“没得到消息,睡也睡不踏实,一听见你的脚步声便醒了。”
“老许,那你猜我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吴青云有意逗一逗许长钧。
“必然是成功了的,听脚步声都听得出来。你这老家伙,要是失败了,你的脚能重得要把地面踩穿,现在这么轻快,多半是顾维生那家伙已经招了。”
“嘿你这个怪郎中,在我身边待久了,不仅医术见长,就连我探案的本事,都学了点皮毛啊。”
“行了行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许长钧不耐烦道:“我行医这么多年,见过这么多病人,这家伙的棘手程度,也排得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