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厅,此时寨中的搏杀也已经接近了尾声,军士们正在四处清扫战场,押运俘虏。
李流云向周围扫了一眼,没在原来的位置上看到吴锋和那被擒获的沙匪帮三当家,他的心中一跳,不是说好的要寸步不离吗?
很快,李流云知晓了答案。
看着眼前已经凉透了的三当家身躯,李流云面色铁青。
“对不起李将军,是我没看好他。”吴锋赔罪道:“当时不知道从哪飞过来两支弩箭,来得很急,角度又很刁毒,我挡掉了一支,可另外一支还是钻了过来,一箭将他给扎穿了,对不住李将军,是我办事不力。”
“这不怪你。”李流云摇了摇头:“敌人在暗你在明,总是要吃点亏的,要怪就怪我,当时太急了,不应该只留下你一个人的。现在赶紧将已经抓获的土匪筛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大鱼。”
“在这。”吴锋一愣。
“就在这。”
一个时辰后,李流云盘坐在沙匪帮寨前的一块圆形大石头上,看着眼前同样脸色难看的吴锋,沉默无言。
“李将军,什么手段都用过了,确实没挖出什么来,一个两个的,都声称寨中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由三位当家做主,核心机密也只有三位当家知晓。”吴锋沮丧道。
“算了,我也算有所预料了。”李流云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身来:“毕竟如果真有什么有价值的人,他们也不会将活口留给我们,箭的来头查过了吗?”
“查过了。是军中专用弩箭,应当是内鬼做的,但今日在场射箭的军士实在太多了,具体是谁干的,确实无从查起。”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告诉朱副将,准备撤军吧,你家老爷呢?”
“在那块荫凉地方歇着呢。”
吴青云半靠在一棵老树旁,百无聊赖,看见李流云走过来,他有些懒散地开口道:
“早知今日你如此冷静,我就不大老远跑这一趟陪你们受罪了,可怜我这老腰啊。”
“也不算太冷静。”李流云平静道:“方才在正厅里,还同朱副将吵了一架。”
“没打起来就算友善。”吴青云揉了揉腰。
“两位,今日多谢了。”
无巧不成书,两人刚刚谈到朱副将,朱副将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朱副将此时脸上的神情十分自在,甚至挤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全然不知不久之前的恼怒,笑容可掬地向吴青云和李流云表达着感谢的话语。
“今日能够顺利剿灭沙匪帮,二位当居头功,尤其是李将军,不仅提供了准确的情报,还身先士卒,英勇杀敌,替南境除掉了这个多年的祸害,二位放心,回去以后我一定如实禀告蓝将军,让他表奏朝廷,为二位献功。”
“朱将军客气了。”吴青云站起来,十分客套地回了一礼。
“那这些俘虏和缴获的贼赃我就全带走了,军中事务繁忙,朱某就先行一步了,二位,告辞。”
“将军请。”
看着那大步流星离去的朱副将,吴青云有些忍不住道:“难得,他说要把人全都带走,你竟然没有出声反对。”
李流云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我反对有什么用?他们一句话就能将州府的人犯改成军中的俘虏,我是率直,不是无脑。”
“再说了,有价值的三个人已经全死了,剩下这些人,交给我们,除了占满交州狱的地方之外,也没有别的用处。”
“嗯,有长进。”吴青云点了点头:“不过你有没有注意到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粮食呢?按账本所载,沙匪帮卖出去的粮食只占了他们劫掠来的一半都不到,我今日让吴锋找过,寨中的存粮并不多,存放粮食的地方也并不大。而且寨中的财宝比我们想象的要少得多。”
“这件事我知道。”李流云点了点头:“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狡兔三窟,沙匪帮除了这座老巢,在外还另有藏宝之地,二是沙匪帮地位低下,在与幕后之人的合作中只能占小头,大头都被其身后之人拿走了。”
“希望不会是第二种,如果是第二种情况,意味着他们有能力随时可以扶植起另一个沙匪帮。”
吴青云走到崖边远眺,有些炎热的风声在猎猎作响,倒映出的是两道陷入沉思的修长身影。
又过了一月有余,这日吴青云正在府衙中批阅这几日递交上来的文书,这时吴锋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
“老爷,老爷。”
吴锋一进屋便大喊了起来。
“听到了,听到了。不是我说,你能不能小点声,你家老爷我是年纪大了,但还没有耳背的毛病。”
吴青云有些无奈地将文书扣在桌上。
“不是老爷,有大事啊。”
“什么大事?”
吴青云也认真起来,他知道吴锋很少会在严肃的事情上开玩笑。
“高刺史方才派人来传信,说朝廷上使明日便到。”
“这么突然?”
吴青云也有些惊愕,虽然说从沙匪帮之事后,他便知晓朝廷一定会派人来评判功过,但如此突然,还是让吴青云不免有些奇怪。
“说的是啊,据说这位钦差来的速度很快,一路的驿站都只短暂歇脚便继续赶路,一直到两日前,他抵达清河驿时,才派人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