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音心如刀割,裴应淮眼中的恨意像是一把尖刀,瞬间将她捅了个透心。
裴应淮不再理她,而是屈着一条长腿坐到地上,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举起酒瓶。
红色的液体顺着喉结蜿蜒进白色衬衫的衣领,像血一样在他的心口处泅开。
“别喝了,裴应淮,别喝了!”
他这幅隔离自己的模样让叶兰音害怕,她跪在裴应淮身边,伸手想再去拿走酒瓶,却被裴应淮一手攥住,狠戾地攥在身前。
他定定地看着叶兰音印着泪痕的脸,叶兰音的相貌是极美的,此刻在酒窖昏暗的光线下,一双大眼睛含着眼泪,透出令人心惊的破碎。
裴应淮讽刺勾唇:“我不喝怎么忘掉你?”
他抬起胳膊,叶兰音忍着心酸拦下他,一个没躲开,瓶口里冲出的液体全部泼到了她身上。
冰冷的酒浸透了她身上轻薄的衣料,玲珑毕现,裴应淮眼神倏然幽深,恨恨张口:“我不喝,那就你喝。”
他今晚已经不知道灌了多少瓶红酒,此刻鼻息间满是酒气,一向白皙的英俊面孔也泛上一层带着醉意的潮红。
也许裴应淮就是要折磨她,才会减轻此刻心中的恨意。
叶兰音被迫看着那瓶酒,一下子卸去了浑身的抗拒。
“好,我喝,”她浓密的睫毛轻颤,看向裴应淮,“我喝了,就别恨我了,好吗?”
裴应淮死死盯着她,眼神已经有些涣散。
叶兰音没看到,她举起酒瓶灌了一口,立刻剧烈地咳呛起来。
“咳咳……咳咳。”掩住胸腔的震动,叶兰音继续举起酒瓶,含泪的双眼在裴应淮眼中晃动,他下颔紧绷,眼神逐渐染上疯狂。
“够了!”有力的大掌夺下酒瓶扔在一边,裴应淮任由剩余的液体沽涌而出,“别喝了!”
他拉住叶兰音的手,叶兰音却红着眼从他身侧凑过去,还要捡起那瓶酒继续。
“让我喝,”她酒量不好,刚才灌了几口,此时白皙双颊全部泛着酡红,“我喝了,就别恨我了,让我们的纠葛在今天结束,行吗!”
纤长的手指差一点勾到倒在地上的酒瓶,下一秒,粗粝大掌一把将她抓了回去。
“结束?你休想!”裴应淮明显已经醉了,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俊脸露出夹杂着复杂的情绪,失控地摇晃着叶兰音单薄的身体。
“你还想再走一次?这次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许去!”
叶兰音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裴应淮的腕内。
她不知道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消除裴应淮的恨意,如果只有她一人,她愿意一辈子为当年的不坚定赎罪,但她现在有了孩子,再这样下去……
她忍不住捧着脸抽泣起来:“放过我吧,裴应淮。”
裴应淮没有说话,叶兰音泪眼朦胧地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眼睛半睁着,明显已经失去了神智,陷入了半梦半醒的醉酒状态。
叶兰音感觉自己的头也晕乎乎的。
她从他怀中挣脱,捡起地上剩余的半瓶酒,酒不剩多少了,但很烈,叶兰音喝了几口,整个人就地在裴应淮身边坐了下来。
“怪不得……你要喝酒……”
她头脑迟钝地看着陷入沉睡的裴应淮,痴痴地笑了。
“好轻、好暖,一点不快乐都没有了。”
眼前的酒标字母变得模糊,叶兰音仰头灌完所有的酒,酒窖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再次有感觉时,她感到有人在轻拍自己的脸。
“叶兰音、叶兰音。”
裴应淮的声音冷漠得像冰水里浸过,叶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就是醉酒的感觉吗,她捂着头想。
酒窖内的灯光一直是暗的,她分不清白天黑夜,裴应淮一手揽腰,一手将她托着抱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这是叶兰音第一次醉酒,昨夜发生的一切在她脑海里不断滚动,透着一股不真实。
走出酒窖大门,她才透过厅内的天窗发现外面的天色竟然已经蒙蒙透亮。
“裴应淮,你要带我去哪……”
见裴应淮面无表情地抱着自己往走廊深处走,叶兰音有些胆怯地问。
裴应淮昨天比她疯多了,可现在他除了浑身狼藉了点,整个人居然还是笔直挺拔的,好像昨晚那个发疯酗酒的人是他的孪生兄弟。
“换衣服。”
他淡漠地说了一句,转过一个弯,面容解锁的大门“滴”的一声打开,露出房间里有些温馨的装饰。
“去洗澡。”裴应淮把叶兰音放下来,冷淡吩咐,叶兰音下意识就想拒绝,他缓缓抬眸,似笑非笑,“你想顶着这副样子回裴家?”
叶兰音低头一看,霎时红了脸。
皱巴巴的上衣沾着酒水,浓重的酒气能熏死一头牛。
她连忙钻进浴室,把自己从上到下刷得干干净净,这里似乎是裴应淮休憩的地方,浴室里的洗护用品都是男士的,挤沐浴露时,那股裴应淮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叶兰音觉得好像是他包裹着自己。
她把脑内无边际的胡乱想法甩开,重新穿上准备好的干净衣服走出去,裴应淮也已经穿戴一新,正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