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楚子煜接着陆雍鸣的话,道:“杨谏官,我这位兄弟说得一点儿也没有毛病,这次我与陆弟过来是问你几件事情。 杨主事你看,愿不愿意配合咱们呢?”
杨继盛觉得自己跟他挺有缘的,便浅浅一笑道:“那你尽管问吧!”
陆雍鸣走到他的面前,说道:“陆某想问你一下,你对如今的朝政有什么看法?”
杨继盛望着他们俩好不避讳的侃侃而谈道:“如今的朝政当然是非常的混乱了,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啊。首先,朝纲废弛,律法紊乱,奸佞贼臣祸乱江山,拉党结派,贪污王法,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其次,嘉靖帝朱厚熜一心痴迷于道教,无心管理朝政,皇室的诸多权力都被严嵩父子管控起来,几乎各阶层的人都对他们二人俯首称臣,马首是瞻;最后,在这内忧外患的天下间,很少有爱国之士愿牺牲自己的宝贵时间来为朝廷,甚至为天下间的黎民百姓分忧困苦。所以我对那些有意破坏朝纲的人愤恨至极,每次一想我就感慨万分。”
陆雍鸣听说了过后,心中不禁泛起了无尽的波澜,说道:“杨主事,你说得极是。可是,你也不能因自己的遭遇不公,而忽略了对家人的感受啊,你的妻子和你的儿子,他们又是怎么想的,你考虑这些么?”
“对啊,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忽视家人的感受?”而站在陆雍鸣一旁的楚子煜忽然开口道。
“你们说的这些也有理,在我被打入死牢的那一刻起,我就对我妻子说过,要好好照顾她自己以及我们的两个孩子。并不是我不考虑我妻儿对我的看法,同时我也能明白他们的感受,但我依旧为我的原则而一拼到底!”
陆雍鸣思来想去,回味此感受:“杨主事,你说的或许是对的,如今的天下不管是奸佞贼臣,还是倭寇匪患,种种现象都令人头皮发麻,愤懑不已。我听你所说的过程中都时而隐约的感受到在这牢狱之中所受的非人般的待遇属实令人不太好受,更别说有机会出去复职,为国捐躯的念头了。”看了杨继盛两眼,怕他误会自己,接着道:“别误会,我想说的是你未完成的心愿可以统统交给咱们俩兄弟,咱们俩兄弟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的。”
除此之外,楚子煜的双眸扫视着杨继盛的全身,发现杨继盛的双腿上血迹肆遍、心想这应该就是三年前时被堂中衙役杖根而造成的血淤。
楚子煜看到杨继盛满身污渍的血迹之后还看到了杨继盛双腿上捆满了厚厚的烟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杨谏官,你的双腿……”
杨继盛并不在意楚子煜看到自己的双腿后神情尤为惊讶,只道:“没事,为了防止双腿腐烂,就剔肉抽筋。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都过去了,没什么好提的。”
上次被陆雍鸣看得历历在目,而这一次也还是如此,说:“我这次来就希望你能接受降和的,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凭你现在的实力还完全斗不过严嵩父子的,首先你要有这个命活着,否则就连死了,也绝不瞑目啊!听我一句劝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楚子煜听到后,也十分的赞同陆雍鸣所说的这些话,说:“我十分赞同陆弟所说的话,先保命要紧,日后来日方长,需要报仇的有的是机会,不能因小失大啊,要学会把控时机,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你作为老一辈应该会比咱们想得更透彻一些才对。”
……
经过陆雍鸣与楚子煜的双重劝说下,杨继盛的心中开始出现了些许动摇,“那好吧,你给我些许时间考虑,等我考虑好了,再通知你一下,不知可以吗?”
“那好,等杨主事你考虑清楚了后,咱们俩兄弟随时出现在你面前,替你打抱不平。”
“有什么事,你传人给咱们带消息就行了。”
杨继盛微微点头后,楚子煜他们作了揖礼,便离开了牢狱,各自坚守自己的岗位去了。
秋风萧瑟,凉意渐浓。一片片金黄的叶子随着风的轻抚而飘舞,在这个旺季,秋风吹拂着松江,泛起层层涟漪。松江宛如一面明镜,倒映出天空的蔚蓝和树木的斑斓,江边的芦苇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敌军情报。
松江府在秋风的洗涤之下变得金黄灿烂,辉煌如堂,带给人一种梦幻仙境般清朗似秀,心醉于内。
知府县事方廉带着崇明岛“沙兵”在苏州浒墅关剿灭日本倭寇已有数些天了。
此刻,月明星稀,方廉府邸书房内。
方廉在自己的案桌前,认真拿着一沓沓书卷,在那里比划着什么似的。
原来他是在一一清数围剿日倭时所缴获的战利品的数量以及围剿后死去的人数。
方廉笑道:“这些缴得的武器兴许能抵抗得住下一次倭寇的来袭……”
从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至今,方廉已建上海县城足足两年之久,倭寇很少在县署、民居、街市胡作非为,烧杀抢掠。他记得去年城墙垣已基本修建完成时(除了城壕没挖掘好之外),倭寇的七艘船只攻入上海,打败了崇明水师,登临岸上。军民见势不妙,退守至东门“跨海”,经过他们十七日不懈的坚守,终于才勉强逼退了这股倭寇,到目前为止,倭寇很少过来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