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从侧门的廊道旁走进屋中,看到了他的父亲正端坐在槐花木雕刻而成的篓花椅子上,微微地眯着眼眸子,似乎在脑壳内思量着什么事情一样。
严世蕃弯下腰来,用手轻轻挥了挥,让严嵩从睡梦中逐渐苏醒,眼眸中充满了道道锋利如剑芒的气息,直勾勾地凝视着严世蕃的面。
严嵩尽管知道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儿子,但也丝毫没用柔和的眸光注视着他,这或许就是严世蕃成长起来的原因之一,也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同时,严嵩也深刻地认知到若对敌人心慈手软,恐怕到将来的某一时间反而会被敌党绞杀至死而后悔当初做出来的决定,他时刻提醒着自己,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严嵩在提醒着自己的同时,也时常告诫他的儿子严世蕃,相信敌人的鬼话,就是对自己莫大的不自信,需要懂得‘凡做大事者,不拘表里’的道理。严嵩通常绷着一张老脸就是为了分散外面的敌党的注意力,这样暗中观察他的行径就打断了,所以严嵩搞出的这副严肃的样子就是做给敌党那些人看的,他的儿子严世蕃刚脚踏门槛,朝他挥手打醒他独自思量的那一瞬间,严世蕃睁开双眸便发现了外面的风吹草动,估计是徐阶那一党派派遣出来的间谍监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好偷偷地将他这一边的情报禀告给徐阶,让徐阶这个老匹夫提前作出更好的策略来对付他。
严世蕃察觉出他老爹望他有点不一样,他老爹的眼眸里除了严肃穆然,除此之外还有谨慎小心,总之从严嵩的眼中看出了颇为复杂。
严世蕃沉声道:“父亲大人,您这是在……”严世蕃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外面有一个人头在草窠丛中隐隐约约地躲藏着,大致猜得出有敌对党羽埋伏在此处,在捕获他们的异常行为。
严嵩用他那双眸子在传递着什么,告诉他的儿子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以免会被外面间谍之人发现。
“嘘……”严嵩竖起一根食指,他的眼睛轻轻朝屋外瞄了几下子,立即关上窗户,回到座位上慢慢与他的儿子说明一切。
经严嵩这么一讲,严世蕃已经全然知道他父亲是别有用心啊,难怪他的心中泛起了波涛不澜的情绪,若不是严世蕃聪明,怎么也不明白严嵩的心思。
严世蕃又与他的父亲严嵩密谋着什么惊天谋略之类的,直到月夜消退,东方的太阳逐渐升起的那一时间段,他们才放下眼前的矛盾点,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那在外面监察严嵩父子的间谍,这才放下心中的疑虑,逐渐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没想到,就当他放松之际,西城门口的士兵发现了这个人,觉得此人疑神疑鬼的,不像什么好人,纷纷朝他追去。
所有的追捕他的士兵只看他身袭一件黑布衣,头戴签纱,身高削长,其他的并没有奇特的地方让人显眼。
这个人的身份来历不明,从追捕他的士兵中分一个人前往丞相府中将这一贼子偷袭府上这一消息速速告知给了严嵩,让严嵩来就此叛案。
而后另一路的士兵纷纷跟着那黑衣人,然而这名黑衣人并非是一根葱,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城墙上翻越而下,至此才躲过了这一遭杀劫。
当这些追兵从城墙内走出来的时候,那名黑衣间谍早已不见踪影,让他们叹息了一口气,大失所望地回到了各自留守的岗位上。而另一侧,士兵匆匆地跑到丞相府上大声嚷嚷,惊得王府上下的仆人惊慌恐恐,久久不能入眠。
这时,严世蕃也从熟睡当中猛然醒来,他望了望窗外,看到一位慌张跑过来禀报的士兵在这里叫嚷着。
“报……不好了,大事不妙了,有一位……黑……黑衣人夜袭丞相府啦!”
严世蕃二话没有犹豫,立即穿衣起床朝着屋外撒腿朝着这名小兵奔去,恶狠狠地瞪着他,扇了他一个大耳光子,怒斥道:“你在瞎嚷嚷着什么,不打搅人睡觉呀!说,有何事在半晌之夜惊扰我等!”
随后严世蕃捯饬捯饬自己的衣角,看到这名过来禀报的小兵脸上明显浮现出惶恐失措、委屈巴巴的神色,不由得变得愈加愤怒,捋起袖子朝他的面示意再给他一个巴掌,“快说!别在磨磨叽叽了,像个娘们似的!”
这名前来禀报的小兵擦拭着脑门上的虚汗,逐渐放稳心态,哽咽着喉咙沫子,苦口婆心地关心道:“咱们在夜间巡视发现从府邸的城墙花园的草窠旁发现一位戴斗篷的神秘人在此处暗察什么消息,依属下猜测那人是敌对党派派遣出来的间谍,属下特意赶来禀报,以防这个间谍会做出什么对府邸百姓出格的事,出于好心才特意提醒周围之人遇到此人的话千万要小心,顺便过来向小阁老请示一下是否将他抓捕归案?”
严世蕃龇牙不语,他早就有所察觉出来有人在窥察着他与父亲的一举一动,更何况他的父亲已经跟他说明此事,所以对于这位小兵所说的话来说,这是无事找事的节奏啊,打搅他睡觉的便是大事,性子本来就不好的他,听到这无关紧要的事情后,他又怎能不怒呢?!
严世蕃并没有将这名小兵所说之言放在心上,随口一道:“就你一个人过来禀报呀,那其他守城兵呢?”
小兵认真地答道,没有丝毫怠慢的意思,“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