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边的太阳已降了几个钟头,姿态万千的云彩在空中仍飘飘悠悠,回荡延绵。
周边的柳枝梢头也愈渐枯黄,啄木鸟将一棵棵保守精华的树干「吮吸」得几乎不剩下几滴汁液。同时,枯草欹斜,就如同在风雨中仍能绽放开来的芙蕖般,屹立在山石之巅。 山矿内一堆堆的翡翠玉石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照耀在矿山的岩壁周围,将黯淡无光的洞穴辉映得格外炫彩斑斓,五光十色。湖水中的萍藻余波荡漾,泛起了一波波运裛的星光白点,给平湖增添了一种润色的画面。
胡宗宪和徐渭在衙堂中又谈及放走徐海的那一刻,担心徐海会借势叛变,在商量着下次遇到徐海等倭寇之时,要采用哪种方案来遏制以徐海为首的倭寇。
胡宗宪自放走徐海过后,他的心里总是忧心忡忡的,对于此事,不知怎样下定决心才好。因为徐海是被胡宗宪自愿放走的,故而胡宗宪无悔,但出于现在的前思后想,也确实要加紧防备一下,以免真的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对于徐海招降事件,无疑是在考验着大明王朝如何解决问题的终端局势,就好像在瞬息万变的天圆地方的世间中,民俗旧事再怎么沧桑巨变,可依旧摆脱不了万变不离其宗的本质,终归是陈旧之事罢了,这是无法更替的事实。
侧堂内两张紫檀木桌子上放置了一沓又一沓有关于明军如何解决东南沿海倭患问题的草拟成册的竹素,胡宗宪还没有缓过神来,进来就乍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顿时让他头痛欲裂,不经意间捂住脑袋,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椅子旁,坐下来憩息一会儿,况且,胡宗宪忙了整整大半天,脑壳本身就“嗡嗡”作响,再看到这一沓沓的书籍文献,心脑变得更加的繁杂无措。
大概是一个时辰以前,京城官员特授皇上之命前来将这一本本的主要关于东南沿海的作战地形、敌人的主窝点以及还有一些我方的军粮储存量的相关数据。
徐渭为了不打搅胡宗宪休息,徐渭一个人悠哉悠哉地来到了案桌前,若无其事翻查了这些书籍文献。
徐渭想经过查看一番能否获取一些有意义于处理明军与徐海等倭寇之间利益的问题,他要为此提前做准备,以防后面真的有什么不测,那可就人才两失啊。
徐渭仔仔细细地从书籍文献中摸索,哪怕没摸索到一点儿的头绪,也不能干瞪大眼睛在这里无所事事的一动也不动,更不想看到他自己颓废下去。
就在这时,赵文华从另一侧的倒房内走出来,跨步地经过廊道来到了衙堂内,倏地坐在了椅子上,他大腿跷着二腿,眼眸直挺挺地盯着正在翻阅刚刚运送过来的这些书籍的徐渭。赵文华觉得他们仍迟迟未发现房间里多进来一个人,不禁地龇起了牙齿左右磨合,他看不惯别人对他目中无人,尤其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对他爱搭不理的,斜眼相看,这才是最让他感到厌恶的事情。
赵文华忍无可忍了,抬起手臂往椅子把上使劲用力一拍,惊得胡宗宪和徐文长他们俩一惊,他们陡然抬头朝赵文华望去。
徐渭盈步朝赵文华的面踱来,说道:“赵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哈哈哈……”
“好了,徐幕僚,你就别拍我马屁了!”赵文华面色变得颇为严肃,道:“本官前来当然是有要事与胡堂大人相商。”
胡宗宪微微倒吸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缓缓地走了过来,“赵大人,你找本胡堂有何要事啊?”
“是这样子的,胡堂大人,我此番前来是受皇上之命送一沓沓有关于东南沿海区域的地图等相关信息的书籍卷典,告诉你们务必在这几天当中轮番查阅此卷内的所记录着有关于徐海等倭寇一役人数伤亡的数量,在慢慢地与明军死亡的人数进行二者对比,将数量最多的一方一五一十的告知于我,不知胡堂大人可否愿意?”
胡宗宪挥袍又回到了椅子旁坐了下来,于是说道:“本胡堂当是什么事情了,不就是做一个双方死亡汇总的簿子吗?”
“胡堂大人,你说得就是大错特错喽,没那么简单的,你再仔细想一想,如果这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那么皇上派我前来交托于胡堂大人的事也没必要本人亲自过来了,干脆写一封信哨过来不就得了么,还要花费这么大的周章,岂不是没事找事么,我说的对不对呀,胡堂大人?”
胡宗宪捋起自己的胡须,内心变得颇为宁静,不禁地微微一笑,道:“呵呵呵,本堂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还望赵大人不必介怀,只是依本胡堂猜测,除此以外,赵大人还可能有其他之事没有告知本胡堂吧,你要隐瞒本胡堂什么时候呀?!”
“果然还是逃不过胡堂大人的法眼啊,你说得没错,我之前只说了一半之言,而另一半的确想隐瞒于胡堂大人你!”赵文华为了话不兜风,也只能委婉含蓄地对胡宗宪坦白回道:“除了皇上交接给我的这件事后,我也受严阁老的命令前来探查一番这儿的情况,如果有什么敢私藏敌军或对敌人有包庇之心统统归罪为欺君罔上之罪,胡堂大人,你可明白其用意?”
胡宗宪不禁微微挑着浓眉,反问道:“这当然明白啦,严阁老是本胡堂的老师,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赵大人该不会不知道这句话的涵义吧!?”
赵文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