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回到福园。
夏榕便凑上来低声说:“夫人,刚刚大小姐去看月姨娘了,也不知道大小姐说了些什么,月姨娘现在还哭着呢。”
“月姨娘怎么就那么爱哭啊……”
宋芙轻轻一笑。
是啊。
宋芷就是那么爱哭。
从小如此,虽然年纪比她大上许多,可从小就是她哄着宋芷。
一言不合,宋芷便红眼睛掉眼泪,那她就会拿出大把的好东西哄宋芷开心。
“叫人送些伤药去,不必理会。”
宋芙淡声吩咐。
“棋明堂那边怎么样?”宋芙又问。
春柳忙说:“张夫子教导小公子时总是要屏退所有下人的,但小公子这几日书背的确实不错。”
“还有……大小姐这几日常去棋明堂。”春柳犹豫着,“夫人,张夫子毕竟是外男……”
“自家表兄,算什么外男?”宋芙反问。
春柳立刻懂了自家夫人的意思,“夫人说的是。”
宋芷被打,永宁侯府所有人都有要忙的事,宋芙倒是清闲了下来。
她本以为能清闲一些时日,不料第二日金香便求上了门。
“夫人,求您怜惜一下妾身吧。”金香可怜兮兮的看着宋芷,一脸的憔悴。
“那月姨娘早也哭,晚也哭,整宿整宿的哭,连累的妾身也睡不好……”
她昨日还将月姨娘当笑话看呢,如今才知她是高兴早了。
宋芙看着金姨娘委屈可怜的样子,甚至有些想笑。
“那你便搬个院子吧。”宋芙随口道。
金姨娘眼眸一转,没顺势应下,反而乖顺道:“倒也不必那般麻烦,妾身也……还能忍忍。”
她原是想让夫人去训诫一下月姨娘,没想到宋芙直接来这一手。
月姨娘虽然爱哭,但得世子怜惜。
她与月姨娘住在一块也能时常见见世子,要是搬走不定世子将她忘了呢。
这点自知之明金香还是有的。
宋芙似笑非笑的看着金姨娘,“不嫌月姨娘吵了?”
金香有些不好意思,“妾身岂敢。”
接下来的事情也如金香预料的那般,宁远每日下值都是要去看月姨娘的。
几日后。
宋芙正准备用晚膳,却听外面传来贺嬷嬷的声音,“夫人,老夫人请您去一趟松鹤堂。”
听这语气,来者不善。
宋芙也没推拒,很快去了松鹤堂。
老夫人和侯夫人乃至宁远都在,只是几人的表情都算不上多好。
“宋氏,你究竟是怎么与那姓江的人说的?我是你的婆母,是你长辈,我不辞辛苦帮着你打理商行,怎的你还要叫人防着我?”
“我说当初你怎么答应的那么痛快,原是早就做好了安排,不叫我们插手一点半点是吧?”
“若你早是这个想法当初就该说明白,何必叫我与母亲上赶着帮你理事?倒显得我们要占你多大好处似的!”
宋芙刚进门,侯夫人便是一顿埋怨,显然是将这几日在商行插手不顺的气全撒到了她身上。
“夫人说的话阿芙怎听不懂?”宋芙抬眸看侯夫人,眼神不卑不亢,并无一丝心虚。
“你听不懂?”侯夫人冷笑,“若无你的吩咐,那姓江的哪敢如此放肆?还说什么该给你的份额早已给了你,如今的商行是他的?!”
“刁奴欺主!简直放肆!”
侯夫人怒极,一巴掌拍在桌上。
“夫人,江管事从不是奴。”宋芙轻咬下唇,“说起此事,我也觉得奇怪。”
“这些年我从商行拿的吃穿用度皆有账目,可上次江管事却说我的份额早给了我……”宋芙低声自语,“若不然,我们报官吧。”
“不可!”老夫人与宁远同时出声!
侯夫人和宋芙皆是诧异的看过去,两人才觉得刚才的反应过于激动了。
老夫人到底年岁更长些,沉声道:“这样的事究竟不光彩,若是传出去难保外边人不会看侯府笑话,还是私底下调查吧。”
侯夫人蹙眉,“可是母亲……”
老夫人一个眼神横过来,侯夫人立刻做鹌鹑状,乖乖闭嘴!
宁远和老夫人对视一眼,都因那“份额”二字想到了三年前那八十万两白银!
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被人查出来的,更不能报官!
宁远补充道:“祖母说的是,家丑不可外扬。”
宋芙微垂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冷笑,再抬眸时还带着些犹豫,好一会儿才说:“那……听老夫人和世子的。”
报官的事拦下了,可老夫人和宁远的心情却更加沉重。
“阿芙。”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看着宋芙道:“如今账上有多少钱?”
“如今阿远刚上职不久,在人需要交际应酬,你先支取些银两与他。”
“他在外也是为了你和孩子们的前程奔波,若阿远将来出息了,也能为你求个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