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的不满太明显,春柳很难当做没看出来。
她垂眼低声说:“夫人已在佛前发愿,为侯府斋戒祈福,实在不好出尔反尔,恐惹了佛祖不喜。”
这宁远倒是不怕。
只是谢贵妃还在寺中,他不能擅入,也无法强硬的把宋芙带走。
宁远心里纵然生气,却也只得转身离开,心里思索该再想些什么法子。
他是必要将宋芙尽快带回府中的,他已投了大皇子门下,若宋芙再与谢贵妃这边纠缠不清……
难保大殿下不会怀疑他的忠心。
再则想到今日大皇子说的事……这是他的机会!
他需要宋芙,需要江家商行。
哪怕江家商行想与宋芙划清界限,可宋芙始终是江竹唯一的女儿,是江家商行名正言顺的唯一继承人!
春柳回到客院,有些担心的说:“夫人,奴婢看世子像是不会罢休,肯定还会想其他法子。”
宋芙对她安抚的笑笑,出言宽慰道:“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第一步我们不是就做的很好吗?”
……
宁远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回到永宁侯府。
“世子,您可算回来了!”轻罗守在二门边,张口便告状,“您快去看看夫人吧,侯夫人她,她……”
又怎么了?
宁远只觉得一阵头疼,他快步朝着明月苑的方向走去。
才刚进门,就听到侯夫人张氏的呵骂声,“月娘!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竟敢给瑞儿送这种品质的燕窝?你打量瑞儿没吃过好东西是不是?!”
“好你个小贱人,如今都敢欺负到我孙子头上了!”
宁远当即蹙眉,只觉得脑子更疼了。
哪家勋爵家中会有主母这样骂人?简直比市井泼妇骂的更难听。
“夫人,我不是,我没有,我也不知道……”
宋芷的声音显得怯生生的,透着一股子的委屈,“我怎么会害瑞儿……”
宁远闭眼深吸一口气,“母亲。”
张氏的叫骂声截然而止。
宋芷就跟看到了救星似的,泪眼汪汪的看了过来,委屈又可怜,“夫君,你相信我,我不会害瑞儿。”
他自然知道。
张氏冷笑一声,“瑞儿也是你一个贱妾能叫的?既然上赶着要倒贴男人做妾室,那就该……”
“母亲!”宁远的声音带了几分警告,眼中冷光闪烁。
张氏被吓了一下,顿时不敢再说话。
宋芷哭的更伤心了些,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欲说还休的看着宁远。
一言不发,却说尽了委屈。
为了他,都是为了他。
宁远将宋芷拉起来,“起来说话。”
“究竟怎么回事?”他这一问,张氏立刻又来劲了,示意婆子将身边的碗端给宁远看。
“你看看,她才当家几日,竟给瑞儿吃这等毛都没挑干净的下等碎燕窝!这简直就是蓄意谋害!”
“我告诉你,若我孙儿吃出什么好歹,我不会放过你!”
张氏说着说着又骂起宋芷来,她这辈子得夫君宠爱,哪怕侯府只有宁远一个独苗儿,丈夫也不曾纳妾。
所以性子嚣张极了。
自认为她在丈夫和儿子心中都应该是最要紧的,早年宋芷那小贱人被儿子捧在掌心,她纵然不喜,却也知道那是宋家姑娘,儿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可如今一个贱妾,又算个什么东西?
凭借着一张与宋芷相似的脸,也想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那不能够!
“夫君,我不知道。”宋芷低声解释,“我怎么舍得苛待瑞儿?”
“我给管理膳房的徐婆子交代过,是要买好燕窝的,可……”
听到这,张氏的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将徐婆子叫来。”宁远面色发沉,“如今这些人胆子倒是愈发大了,竟敢克扣主子吃食!”
张氏张了张嘴,下意识道:“还是算了吧。”
霎时间,宁远的眼神落在张氏身上,紧蹙的眉里带着几分怀疑。
张氏咽了咽口水,“徐婆子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想必这次也是不小心,下次应当,应当就不会了。”
对着宁远的眼神,张氏的声音越说越低。
“是你!徐婆子是你的人!”宋芷立刻反应过来,对着张氏道:“我就说我这几日看了账本,府中的账本总有问题,原来……”
“闭嘴!”张氏怒斥,“你在胡说什么?你再乱说,我撕了你的嘴!”
她虽是在斥责,但眼里的心虚瞒不过宁远。
宁远深吸一口气,看着张氏的眼里带着失望,“母亲,徐婆子不能留了。”
他可以给张氏留脸面,但徐婆子……不能留!
张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能说出口。气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同时心里对月娘更加不满意。
怎么从前宋芙管家的时候她就能捞那么多油水?如今换了月娘,她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