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月姨娘过来了。”
夏榕低声在宋芙耳边道,“吵着非要见您。”
夏榕将宋芷刚刚说的那些话简单转述,便听得宋芙直发笑。
“让她进来。”
不多时,外面就传来动静,宋芷一路直接闯了进来。
看见宋芙,宋芷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眼泪滚滚落下。
“阿芙。从前有些事是我对不住你,但母亲与兄长是无辜的,你莫要针对他们可好?”
“你要恨你便恨我,有什么事你都冲我来,只要你肯高抬贵手,放过母亲兄长,我,我给跪下了。”
说着,宋芷便要下跪。
她膝盖一弯,便被宁远拉住。
宁远看向宋芙,“便是你不承认,你也当知,她是你长姐,你怎可要她下跪?”
宋芙当真是不明白,宁远哪里来的脸这样指责她。
她冷冷抬眸,眼带讥诮,“又不是我叫她跪的。”
宁远表情一僵。
宋芷含泪看着宋芙,“阿芙,我知道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但我当年……是当真病重了。”
“是我私心,想让夫君多花时间陪陪我,又不放心绾绾和瑞儿。阿芙,你是我最信任最疼爱的妹妹,我只信得过你。”
“原本我以为,我死之后,你与夫君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机缘巧合之下,我竟病好了。”
“若早知如此,我便不该活过来……”
宋芙听得想笑。
这种蹩脚又拙劣的借口,宋芷怎么还敢拿出来在她面前说啊?
不过想想似乎也是一种进步。
毕竟之前宋芷在她面前可是连借口都没说过,好似笃定了她定不会计较。
想想也是,若不是她死过一遭,她必定还会傻傻的替宋芷开心,然后想方设法将世子夫人的位置还给宋芷。
可惜,他们竟连这样的结果都不满意。
非要将她敲骨吸髓,吃干抹净才肯罢休。
宋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你怎么不去死呢?”
宋芷错愕的瞪大眼睛,看着宋芙,心头一阵阵发凉。
“宋芙!”宁远怒喝出声,“你在说什么?你还是人吗?这几年你长姐没少挂念你,你——”
“还有你。”宋芙转向宁远,“也去死。”
宁远表情一变再变,要多难堪有多难堪,宋芙的柔弱乖顺甚至有些装不下去,看着宋芙的眼里全是恨意。
“究竟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母亲与兄长?”宋芷忍耐下所有愤怒,如此问道。
宋芙好笑,“又不是我将他们关起来的,你该去求你父亲啊。”
“你——”宋芷气急,若是父亲给她面子,她又怎会来宋芙这自取其辱?!
她还要再说,芙蕖院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宁世子,外面马车已备好。”
是宋安的逐客令。
而宋芷一个妾室,甚至都不配被提及。
“阿芙,阿芙,长姐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母亲好不好……”
宋芷慌了。
宁远却觉不堪受辱,拉着宋芷就往外走。
宋芙看着两人的背影,表情冷漠。
当初那样情比金坚的恩爱夫妻,这才多久,就变得如此丑陋了。
宋芷等人离开后。
很快管家便领着谢昭进了门。
“宋姐姐。”
谢昭有些激动,拉着她的手道:“我这些日子太忙了,实在没出门,刚忙完就听说宋家出了事,你没事吧?”
宋芙将人引进芙蕖院,笑着摇头,“我没事。”
“没事就好。”谢昭说着,面露犹豫,好一会才说:“我方才……好像看见了永宁侯府的车架?”
宋芙点头,“是他们,两家毕竟是姻亲。”
谢昭面露嫌恶,“他们没为难你吧?”
宋芙挑眉,“那要他们有这个本事才行。”她如今可不是当初那个为了旁人委屈自己的宋芙了。
什么体面不体面的。
自己快活才是真。
谢昭这才笑开,瞧见宋芙提及永宁侯府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这才说:“听说最近永宁侯老夫人又出来走动了,意欲为宁世子寻摸一门好亲。”
宋芙垂眸,明白了宋芷为何那样着急。
宋芷慌了。
她最大的倚仗是宁远的爱,一双儿女以及出身宋家。
可如今她瞧着,宁远自顾不暇,那一双儿女皆不成器,倒是宋家大有可为。
宋安虽出身寒门,年纪也不小了,但在他上面的都资历比他更好,年纪比他更大的前辈。
一两年内那些大人们致仕,宋安是有可能问鼎首辅的。
有宋家在,有宋安在,永宁侯府不敢轻慢她。
可林氏被禁足一事,宋安甚至都没想隐瞒,就此将消息放了出去。
宋芷可不得慌了吗?
永宁侯府已开始为宁远寻摸亲事,宁远虽已经娶过两次,但年岁正好,又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