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遇宁笑了笑,对着那伤口轻轻吹了吹,指尖拂去血渍,然后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
“我没醉,时间不早,你休息吧。”
谢昶宸还来不及挽留,她就无情地转身走了。
身侧未关紧的窗子透进来凉丝丝的寒风,可这却无法浇熄谢昶宸心底滚烫激荡的躁动心思,他就着桌子上的冷茶,猛灌了两杯,脸色仍然烧得烫红。
谢昶宸静坐了好一会儿,脑子还是像杂乱无章的丝线,无法理顺。
阿宁居然主动亲了他……
为什么呢?
她从昨日开始就不算开心,师兄病重难愈,自己学医多年却束手无策,相伴之日过一天少一天,怎么看都不是愉悦的时刻。
她在那么不开心的时候,为什么要亲他呢?
枉谢昶宸素来被冠以智绝的名号,此刻却宛如一个不知事的傻子,完全想不通,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轻微破皮的嘴唇,她的唇好软,像朵馥郁芬芳的柔软云朵,可又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轻易挑起他深藏于心的不堪念想。
明明没喝酒,却仿佛醉的是他。
严忠小心翼翼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不过他首先看到了唇角的血红,当即大惊失色,差点叫出声来,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艰难地把惊呼咽回去。
云大人才走不久,这痕迹应当是……
还真是激烈啊!
谢昶宸抬指掩唇轻咳一声,“何事?”
严忠低下头不敢多看,恭敬递上折子,“殿下,应将军途经获州,剿匪遇到阻碍,请您示下。”
谢昶宸暗自平复紊乱的呼吸,“拿过来吧。”
他看了眼折子,口述道,“山匪猖獗,不必招安,让应璋以劝降为主,三劝不降之人,杀。”
严忠恭敬应下,“是。”
“妥善安置被掳去的无辜百姓……”谢昶宸道,“父皇知道了吗?”
“还未曾。”
应璋是神策军副统领,这支虎狼之军多年前就被昭锦帝赠予爱子,直属于太子麾下,一应命令直接下达,不必经由皇帝、内省的繁杂程序。
谢昶宸道,“给父皇誊写一份。”
“是,老奴即刻去安排。”
……
另一边的陆遇宁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寝殿,将云杉和云柒隔在门外,径直褪去鞋袜上了床榻,将自己团成个球。
直到被子里的空气变得稀薄,她才露出一张生无可恋的脸。
她虽然不说是千杯不醉,但喝刚才那点酒肯定是没有丝毫醉意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亲他。
陆遇宁把小金和小红拿出来,放到面前,自顾自地说道,“你们说,刚才我是鬼迷心窍了,还是对他图谋不轨啊?”
小金再怎么厉害也是条蛇,在寒冷冬天困倦地蜷缩起来冬眠,样子懒懒的,几乎没有搭理她。
而小金将红色尾针高高扬起,左走两步,右爬两下,怎么看就不是合格的倾听者。
陆遇宁绝望地摊平在床上,眼神放空。
算了,不想了。
……
虽然做了轻薄男子的“登徒子”,但陆遇宁觉得他怎么也没吃亏,所以仅仅纠结了小半晚上,她就把这些事抛在了脑后,该吃吃,该睡睡。
但谢昶宸却神思恍惚,时常控制不住地回想当时的情境。
可他看着陆遇宁若无其事的模样,心下幽怨委屈交织。
阿宁怎么可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乱亲他一通,他这清白身子被她用了,事后也不置一词,更没说对他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