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往的钦差都要遵照章程,先收押问罪,审讯到确切的证据后,还要上报,等到御笔朱批,方能斩首示众。
如今这……下手也太利落了,怎么像削白菜一般。
下一瞬,众官员的神智齐齐回笼,看着头身分离的同袍,被吓破了胆,猝然尖叫出声。
“啊!杀人了!”
“你竟敢擅自斩杀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陆遇宁嗤笑不已,将长剑指向左边瑟瑟发抖的官员,“你是朝廷命官?”
随后指向右边的官员,“还是你是?”
最后她指向张鹏,眼含轻蔑,“或者张大人是?”
“还真是多谢张大人将这些‘能臣’全部搜罗起来,倒省了功夫。”陆遇宁眼中的笑意收敛无踪,“来人!”
数个禁卫跪地听候差遣,“属下在!”
“给本官好好招待这些‘朝廷命官’,十五个头颅,依次挂在知州府门口,漏了一个本官唯你们是问,那些个背主的仆从,正好也解决一二。”
“是!”
“贱女人!你怎么敢的,你竟然杀我!我要,唔——”
叫嚣不停地嘴被人无情堵上,肥胖的身体也如同死猪一般被人拖拽出去。
陆遇宁轻柔地擦拭着长剑,露出的笑容在张鹏看来如同嗜血的魔鬼,他背后冒出凉气,双腿颤抖不停。
“你,你!”
陆遇宁将剑架在张鹏脖子上,“李原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
陈旧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张鹏被训练有素的禁卫提溜着,“李大人他们都在里面……”
陆遇宁面无表情地用刀面拍了拍他的肥猪脸,嗤笑一声。
“干得好啊,张大人。”
张鹏浑身五花大绑,神情畏畏缩缩,一点都不复先前的神气模样。
“大人恕罪……都是下官一时鬼迷心窍,但下官也是听命于庞大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吩咐的……李大人上位后肯定要治罪于下官,我也是为了自保啊……”
陆遇宁抽出腰间的匕首,温柔落在他的胸膛处,利刃捅破皮肤的声音干脆利落。
“这些话等我有闲工夫了再说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这张猪脸……先关着,别让他死早了。”
“是。”
陆遇宁将匕首放好,抬脚进了这破旧柴房,里面的十数人被粗绳牢牢捆着。
头发凌乱,神情恍惚,有些已经昏迷。
如果说刚才被杀的那些是脑满肠肥的伥鬼,那么里面的这些就像是逃难的贫民,每个人都是一副面黄肌瘦,惶惶无助的模样。
“李大人何在?”
听到动静,中间有个人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希冀,“下官就是李原。”
陆遇宁命人除去所有人身上的绳子,蹲在他面前,亮出令牌,“我乃陛下亲封的钦差大臣,奉旨前来解决疫病之患,张鹏等人均已伏法,李大人,你等可否能用?”
李原被解开绳索后,长时间被束缚的身躯僵硬无比,又软绵无力,他踉跄倒在地上,面色带着痛苦的扭曲。
但他很快就咬了咬牙,竭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对着陆遇宁艰难行了大礼。
“拜见钦差大人!下官自当肝脑涂地,听候大人调遣。”
禁卫将众人依次救出房间,李原被人搀扶着,强撑着精神跟着陆遇宁回到正厅。
一颗丹药下肚后,他才逐渐恢复了些许清醒。
陆遇宁问道,“李大人,从患病伊始,这界州境内的生者、死者、病者,各自数量可有记录在册?”
“有的。”
李原从破烂衣裳里层掏出一个珍藏的本子,颤抖着递给陆遇宁。
“疫病传播之初,庞大人受苍西县令的鼓吹,对疫民不管不顾,但下官私底下派人去查探,记录了下来,但……”
“庞大人被下狱后,下官还未等到朝廷的指令,就被张鹏一众人关了起来……如今已过去数天,灾情瞬息万变,恐大不相同……”
界州知州的府邸在主城,离疫病爆发的苍西县较远,庞有为这一众人自然不会让自己陷于危险之中,因此主城的守卫戒严,不让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入内。
这倒是歪打正着,界州主城可以说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任何疫病的苗头。
而苍西、东济、临中三县的百姓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出路被封得死死的,缺少药材和粮食,求医无门,饥病交加,只能眼睁睁等死。
也有不少没得病的,聚集起来往最近的天留县跑。
死了一半,逃出去一半,但其中混了些得病的,导致天留县也沦陷了。
不过那时疫病爆发了一段时间,天留县的百姓有了警惕之心,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情况还是轻微许多。
陆遇宁抬手压住记录的本子,“本官会留人供李大人差遣,两天之内,我要知道这四个县所有百姓的情况,生者几何,病者几何。”
“另外安排兵士在各县城外空地修建疠人坊,越多越好,安置染疫病患,和正常人隔开,随行太医半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