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究竟是怎么了!
对一个幼子如此恶劣对待,甚至还是自己的亲子,何其荒谬!
“他是小畜生,那我这个做哥哥的是什么,大畜生吗?您和爹又是什么?”
宋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季儿,你都知道了……娘可以解释的,都是他……”
“出去!”
“季儿,娘也是为了你……”
宋季青苍白的脸上不复温柔,尽是寒芒,“娘,我说了,出去!”
“好好好,娘出去,你千万别动怒……”
等到所有闲杂人等都离开,宋季青才将满腔的愤怒藏于心底,竭力不让他被吓到。
可宋祈年还是在他伸手的瞬间飞快抱住了头,蜷缩的身子颤抖不已,“不要打我,你们都是坏人……呜呜,婆婆你在哪儿,我好害怕……”
宋季青听得一阵心酸,他蹲在宋祈年的身边,将他牢牢抱入怀中。
“都是哥哥不好,别怕别怕,哥哥发誓,从后往后,没有人能打你……”
记忆中甚少有过的温柔话语冲破阴霾黑暗,直直进入宋祈年的心中,大颗大颗的眼泪尤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混杂着无尽的恐惧和委屈。
“呜呜,哥哥我好害怕,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哥哥都知道,你没有错。”
宋祈年想,我原谅哥哥了。
如果他能一直这么好的话。
……
有了宋季青的一力呵护,宋祈年在宋府度过了他人生中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也拥有了他的名字。
“哥哥为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好啊。”宋祈年吃得肚子圆滚滚,摇头晃脑地极为可爱。
宋季青摸着小家伙圆圆的脑袋,声音温柔,“就叫……宋祈年,祈愿你岁岁年年平安康健,小名便唤作小安。”
“宋祈年……”
他非常开心,一遍遍重复着这个名字,“我喜欢这个名字,谢谢哥哥!”
纵然还是瘦弱,但能吃饱穿暖,宋祈年同先前已经是判若两人。
他那时想,如果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他情愿给哥哥献血,只要他能好好的,他不需要父母,只要哥哥在就好了。
可他这样的人,总是不受上天的眷顾。
没过多久,宋季青就病倒在一场风寒中,咳血昏迷,比先前更加严重,昏迷数天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满城的大夫都让他们着手准备后事,这对宋义康夫妻俩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一个仿佛看到自己辛苦积累的财富和家产即将付诸东流,捶胸顿足都不能解他心中的愁闷。
另一个则是想到儿子没出生之前,她被那些狐媚小妾骑在头上的憋屈日子,她再也不想重来一遍!
她母家不显,无法帮衬,只有季儿,唯有季儿才是她这辈子的指望!
夫妻俩心中各有筹算,他们迫不及待请来了当初那个巫医。
焦心不已的宋祈年也高兴哥哥终于有救了,殊不知这才是兄弟二人噩梦的开始。
“嘶,令郎兄弟俩是天生相克啊,这一强,另一个便弱,若再多加接触,贵公子怕是……”
就这样,一句话便让宋祈年再次坠入淤泥里。
数不清的殴打辱骂、间隔灌下去的断肠毒药,身上一层层叠加的伤口……
可这次,再也没有人能为他做主,也无法再护住他。
宋祈年不是没有过恨,他也很疑惑,哥哥这样好的人是应该被小心呵护,但是他也不坏,为什么单单对他这样。
这个问题,过了好多年,宋祈年才堪堪想明白一些。
不过对那时的他而言,也没有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