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妻子紧闭双眼,嘴角抽搐,表情十分痛苦。面色苍白无力,嘴唇干裂,咳嗽不止。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向她传递着仅能做到的些许安慰。
她突然翻身,大口吐血,洁白的床单随即被染上了大片的黑褐色。
“来人啊!人都哪去了?护士!医生!”
我声嘶力竭。
我急忙起身去叫医生,却被她不肯放开的手紧紧攥住。
“叶生,我···我···我怕是挺不过去了。照顾好···我们的女儿!”
她缓缓睁开眼,有气无力的向我嘱咐道。我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她,她那原本及腰的长发如今一根都不剩了。泪珠在泛红的眼眶内不断打转,她用力眨了下眼,再也藏不住的泪滴顺着两旁微翘的睫毛向下滴落,泪滴缓慢划过脸颊与嘴角残留的血液融为一体。这种无助的凄凉令我心如刀割。
她皱了皱眉头,紧闭双眼,上下牙根用力的咬合着。我知道,这是她体内肿瘤产生的疼痛感袭来。
她微微颤动的嘴角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妈!我···我···好疼!”
“佳珍,你不要怕,我替你分担疼痛!”
说完,我毫不犹豫的拿起柜子上的水果刀刺向自己的左大腿。
“啊!”
剧烈的疼痛感从大腿中间辐射开来,我这才从睡梦中猛然惊醒。
原来是妻子临终的场面又一次在梦里出现了。
天,已经亮了!
大腿被保险杠压的生疼。原来,是电动车压住了我。我赶忙用尽全身力气挪动电动车,把大腿从电动车下抽出。
我居然在这里睡了一夜?
糟了!外卖还没送呢!
我坐在水泥地上,右肘搭在右腿弓起的膝盖上,左掌心拍了拍太阳穴使自己尽快清醒。
“啊泣!”
鼻子一酸,打了个势若风雷的喷嚏。
我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慢慢的,我观察四周,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
周围环境怎么变了?变得让人···不可思议,难以接受!身后桥洞呢?铁路呢?变电站呢?还有,不远处的废弃宿舍楼呢?这···这是什么个情况啊?
可我的电动车明明还在啊!我反复看了看阳光照射下我那透红的双手,确认是我自己的。我赶忙挪动身体,上前掰了掰电动车反光镜,左右调节到能看到我人脸的位置。
是我啊!头上也没流血呀?
我又张了张嘴,吐了吐舌头。镜中的我,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我再次环顾四周。
天是那么得蓝!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蓝!
云朵是那么的洁白!白到没有任何杂质的沾染!
周围一望无际平坦的草地,目之所及的延伸到视线的尽头。最远处,错落无序的树木零星的分布着。清风吹过脸庞,肌肤能感觉到风的轻柔抚摸。前所未有的新鲜空气吸进肺里是如此的畅快。
无比灿烂的阳光笼罩着整个空间,天像极了一个扣起来的大锅,地像极了一个平坦开来的圆形绿篦子。远处,飞鸟阵阵悦耳的鸣叫令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天堂,天人合一!
我的天呐!这不会又是在梦里吧?
我赶紧用牙咬了咬自己的胳膊。
“嘶!疼!疼!疼!”
我的牙口太过用力了,疼的倒吸凉气。
这不是梦啊!我突然想到:手机!我挂在脖子上的手机!
我赶快握住手机,侧键指纹解锁。
屏幕不亮啊!哦!对了!有防水手机袋隔着,指纹解锁感应不到。
稍微用力按下启动键,对准前置摄像头面部解锁成功了,屏幕亮了!但也不是很亮!马上手指下拉菜单,把亮度调节到了满格最亮。
看了一下屏幕上的时间;2020年9月6日早上10:05
“我去!睡了8个多小时了。顾客怎么也不说给我打电话呀?”
再看手机右上角电量显示还剩百分之三十六,信号图标显示没有任何信号。屏幕中间却显示有一个未接电话提示。
这时我才想起来,昨天凌晨接近两点,我送单途中下起雨来,为了能尽快完成订单我穿过铁路桥洞的捷径。出桥洞这边没有下雨,有闪电,还有彩色光柱。在这之前是有打进来了一个电话没有接通。
我试着艰难起身,左大腿被压的时间太久了。中间十分疼痛,下面到脚都是麻木的。我用双手扶着倒了的电动车身,一摇一摆的站了起来。脖子上挂着的手机也跟着一晃一晃的。站起身来我才发现,原来的水泥路面现在只剩下了一个直径4米左右的圆圈,把我和电动车笼罩在了里面。水泥路的边缘处与草地的衔接像是被火烧燎过似的,产生了一道两指粗细的黑圈,令人匪夷所思。
我用双手以及右腿发力艰难的支起电动车,然后翻开外卖保温餐箱查看。保温箱里的餐品和药品包装袋以及我自己的那份凉皮都还在。我用手背贴了贴餐品,还有些许热乎劲儿。
我紧接着又拿起手机看了看,依然没有信号。我紧盯着屏幕,脚下一瘸一拐的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