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睡觉并不是什么难事,出于对胡桃的信任和有小问守夜作为保险,王尘睡着了。
虽然始终睡的很浅,却意外的没有中断,一睡就是一夜。
无妄坡没有太阳,但生物钟告诉自己已经是早上了,睁开眼时,胡桃正在做伸展运动活动筋骨。
“你醒啦。”
“看来只是巧合吧,根本没有吸引到鬼。”
“嘻嘻!虽然不多,但也不能说没有,姑且记你小功一件吧。”
“……”
归途一路无话,不过在胡桃返回往生堂时,王尘也跟了过去。
“嗯?”
“我找钟离先生有点事。”
“我帮你看看……他好像不在呢,有人知道钟离去哪儿了吗?”
往生堂的员工们纷纷摇头。
“唉,又不知道去哪儿溜达了,等他回来我让他去找客栈你吧。”
“别别别,”王尘急忙摆手否定道,“是我有求于钟离,怎么能让他主动找我呢。”
“那你晚饭之后再来吧,等他回来我让他在老老实实在堂里等着。”
“彳亍。”
不过在那之前,王尘先行偶遇了钟离。
那是他想要到万文集舍购买行秋和常九爷的着作给他们刷刷销量、顺便确认一下《梁山伯与祝英台》销量的时候,钟离正在翻阅一本《匣中童话》。
“钟离先生,我就说『灰烬』老师的作品都很好看吧!”纪芳在一旁不断推荐着。
“确实不错。”钟离又看了几页,然后发出了灵魂拷问:“这本书多少钱?”
“额,也就3000摩拉……?您只管拿走看,看完再送回来就行了,钱不钱的不重要……真要谈钱,不如给您往生堂的同事们多推广一下吧。”
“那就谢谢老板了。”
拿着白嫖的书离开时,一转头,钟离恰好与从楼梯冒出头来的王尘对上眼了。
“钟离先生!”
“嗯……你现在有空吗?”
“有有有!”
“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好好好!”
“就去‘新月轩’吧,那里的雅间很适合密谈。”
“好好——诶,我记得新月轩要提前三个月预定吧?”
“一般来说确实如此,但他们给贵重客人预留了应急预案,只要没被其他人占用的话……嗯,如果有人占用就只能去‘琉璃亭’看看了。”
钟离简单的解释两句,迈开步子向新月轩出发,王尘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地方,虽然听到没有预约,那新月轩的女侍月疏还是笑意盈盈,不如说笑得更开心了,她问道:“钟离先生可是要启用应急预案?”
“嗯。”
“那您还记得启动它的条件吧?”月疏的眼睛要弯成两轮月牙了。
“我这位朋友远道而来,以前大抵是没有吃过『月菜』的,按照最高标准的来吧。”
“好的!两位快里边儿请!”
把钟离和稀里糊涂但是有不详预感的王尘接引进新月轩后,月疏与室内的侍者压低声音道:“‘盈月之间’贵客两位,上‘满月宴’!”
“我知道了。”那位男侍也压低声音回应,与同事窃窃私语完,他对钟离和王尘露出了发自内心而非职业化的笑容,“两位请随我来吧,哈哈,钟离先生来得次数多了,说不定比我还熟悉位置呢。”
“那倒不至于,我每个月也就来两三次,自是比不上你的。”
“哪里哪里!都是您这样的客人在默默支撑着我们新月轩,您尽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是不知道您这位新朋友怎么称呼?”
“我叫尘。”
“尘先生!看得出来您和钟离先生关系很好,您是不知道,虽然钟离先生的朋友看似满天下,但能被他带来‘盈月之间’的可就屈指可数了!”
“盈月之间?”
“那是我们这里最高档的雅间,只开放给掌柜选中的最贵重的客人。就是这里了,请两位进去稍等~”
这是一间没有想象中那么富丽堂皇的房间,装扮清新别致。
但如果是识货的人,就能发现某个看起来普通的瓶子,其实是三百年前的『盛露厅』一把手若启亲手制作的,有一幅看似烂大街的山水画其实是出自两百年前的大画家光义之手,现在在市面上流传的都是临摹自这幅画。
王尘认不得这些,他只能认出那几株飘在天上的奇异花卉的花盆是用浮生石制作的,感觉桌子椅子也很不凡,红中泛紫的颜色,还带着一股好闻的清香。
但随着体温和热菜把空气微微熏热,桌子椅子的清香逐渐减弱,完全不会影响到菜肴的味道。
所以他在思考一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钟离身上带摩拉了吗?
服务员已经上了十几道菜,却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这让他更慌了。
但是……这顿饭就算砸锅卖铁也得吃啊,钱包,我命令你死战到底,不准退缩!
端上第二十八道菜后,那服务员轻声细语道:“两位请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