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鹤,这两天山下有些不太平,我原以为跟那天晚上的丘丘人暴动有关,便没去深究。
“可如今它们已经散去了,却似乎还有一股凶煞之气未曾消散,来来往往也多了许多人叨扰清静。
“你拿着这个,下山找找看,排除掉煞气源头。”
一个奇形怪状的仪器飞进了申鹤手中。
“这是那个……”
“没错,这是你刚来那会儿,为师专门为你制作的‘煞气度量仪’。
“那时候你刚刚摆脱了与邪物的死斗,整个人奄奄一息,虽说被我救起,却始终不肯信任别人,不敢放下防备,对谁都凶巴巴的。
“我就拿这仪器测量,煞气高的时候呢,就把你晾在一边不管,煞气低的时候才与你接触,直到你缚上了红绳,测量完效果,这仪器才彻底退休。
“这一转眼,在我的感知里不过几个片刻,在你的生命中已经十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记得它。”
“…因为当时的我把它当成某种武器了,”申鹤握紧了手中神似锥子的金属物体,“所以一看见它我就心生警惕。”
“是这样吗?那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申鹤十分肯定道:“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看来,下次针对特定人群制作机关时,得多注意一下外观了。好了好了,你下山去吧。”留云借风真君歪着头,挥动一侧翅膀驱赶申鹤,缓解尴尬。
然而申鹤目光定定地望着她,追问道:“师父,我小时候没做过什么糗事吧?您也没有跟其他师伯说过吧?”
以前听师父讲甘雨噎死魔神或者咕噜咕噜滚下山;讲香菱吃坏东西肿成香肠嘴或者看见幻觉小人儿;讲魈在聚餐时当着大家特别是帝君的面误把绝云椒椒酱当做了番茄酱,辣得满脸通红还强装镇定……都还没什么。
这会儿第一次听师父说起自己小时候,申鹤迟钝的神经突然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哪有什么糗事,在为师眼中都是些可爱之举,而且我最擅长聊天了,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恕我直言,师父,您并不会……您可能并不怎么会聊天。”申鹤用尽量委婉的方式提醒道。
但还是太直白了。
“不可能,跟我聊天的人总能露出笑容,那就是擅长聊天的明证。”
“……我下山了,师父。”
见申鹤的身影渐渐隐没于山巅之下,留云借风真君不由得摇摇脑袋:“唉,也不知道这孩子跟谁学的,情商不及我十分之一,也一点儿都不懂得说话的艺术。”
…
“拿反了吗。”
这锥子状的煞气度量仪,一头细长带尖刺,另一头是椭圆形握把,从握把注入元素力就能让它工作了。
以常理而言,初次接触的人肯定会以为是它尖刺那一端向上才对,但师父果然难以捉摸,感受到自己的煞气之后偏偏是尖刺顶端首先发亮……
好在申鹤已经习惯了,对这种反直觉的设计完全能接受。
举着煞气度量仪奔走于奥藏山附近的山林,的确从自身之外也测量到了煞气,而且范围特别广。
调整方向,不断测试,度量仪显示越往北煞气浓度越高,高到一路追来度量仪从绿光变黄光又变橙光,在整根‘锥子’的光亮范围已经到达了底部握把时,申鹤也到达了一片岩刺森林。
这片区域以前从没见过,像是近日才凭空冒出来的,有上千根高低和大小都不太一致的岩刺,其中最低的也要一人高,顶部异常锋利,如金如玉。
“根据煞气度量仪的指示,是在这里吗?”
申鹤踏着岩刺将方园百米探测了个遍,却没能找到任何东西。
期间度量仪的指示也不再变化,说明这片区域的煞气是均匀分布,也就象征这些煞气并非是由个体散发的,而是这片区域的特殊性。
“莫非是那天晚上的战场?真是麻烦呢。”
就像在水面上根据波纹寻找源头,这儿有个意料之外的源头,不仅会误导人,还会干扰那个真正源头散发的波纹。
申鹤平心静气,花费时间探明了战场边界,同时记下了战场边缘的不同数值。
山下的异常是自那场战斗后出现的,找到这里也不能说全无收获,从脱离战场不同方向的煞气浓度判断,也许能锁定目标的真正方位。
最终只找到一处异常。
沿着调整过的方向前进,煞气浓度在远离战场逐渐变低之后又陡然增高,煞气度量仪的亮光再度逼近握把,甚至还在往下蔓延,颜色已经变成了极致的红色,申鹤的手被微微刺痛了。
“还附带警示作用…原来师父是这么想的吗。”
面前有座小山。
在奥藏山周围生活了十几年,申鹤确信这里原本没有山。
爬上山顶、绕着山体转圈,煞气浓度都没有变化,稍微远离,煞气便减少,把‘锥子’插进山体,红光大亮,握把处刺得手生疼。
“……”
就在这座突兀的小山内部。
长枪浮现,申鹤看似纤细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