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着王尘的眼睛,纳西妲有一种错觉,她觉得这个人特别了解自己,心中的难过,好像完全被看穿了。
所以本来还好好的,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接着鼻子一酸。
“你们在说什么啊,纳西妲…你的眼睛?”
“真是的…明明花神诞祭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仿生人偶的功能这么齐全…不,一定是出现故障了……”
“纳西妲……”
“呼……我没事。”
明白时间紧迫,纳西妲尽快压下了情绪波动,向荧和派蒙解释道:
“你们还记得教令院为什么要把循环梦境选择在花神诞日吗?因为花神诞祭的举办是为了‘庆祝神明的诞生’,他们要做的事需要这种梦境的力量,而想要治愈世界树,神明以下的力量是不太可能做到的,所以,教令院恐怕在尝试创造一位新的神明。”
“什么?!”
荧和派蒙面面相觑,在来到须弥之前,囚禁神明已经是非常难以想象的事了,创造神明……正常人想都不会去想。
震惊之余,她们又看向了纳西妲。
虽然现实中认识还不足十天,但在花神诞日的轮回中,大家已经一起度过将近三个月了,此刻,纳西妲嘴角是平淡的笑,眼角却还挂着未擦拭干净的泪水。
一位神,先是被自己的子民囚禁了五百年,接着又被自己的子民抛弃了,纳西妲刚才的落泪,并不难理解……
派蒙轻声呼唤道:“纳西妲……”
“我真的…没事,不要再说我了,不要让我的悲伤得到共鸣,不然这具身体又要故障了。”
“教令院真可恶!尘说的对,他们的计划不会成功的,我们绝不会让他们成功!”
“嗯…我相信你们。”
纳西妲轻轻点头,又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那位新神的身份,如果他就是『博士』,那我们只需要面对一个敌人,如果他不是『博士』,我们可能要面对两位强大的敌人。”
“所以贤者口中能治愈世界树的工程就是那个造神计划,正好提纳里应该就在禅那园,我们快进去问问吧!”
禅那园是教令院生论派的一处设施,里面种植有各种稀有植物,以供生论派的学者们进行研究,简单来说就是块田地,所以平时很少有人会待在这里。
更别说王尘几人大半夜过来,等他们进了禅那园,空荡荡的园子中只有一个人,那人还不是荧和派蒙预想中的提纳里。
“荧?是荧吗!”
“海芭夏?这位是我们初来须弥时,在道成林遇见的修行学者海芭夏。”荧先给王尘和纳西妲做了个介绍,接着向海芭夏问道:“你离开了道成林,难道已经渡过‘林居狂语期’吗?”
海芭夏激动地说道:“哼哼,没错,我已经进入‘寂静圆满期’了,我已经在意识中见过神明了!”
这让刚刚还在谈论教令院造神的几人全都一愣。
派蒙勉强拍着巴掌道:“真的吗?恭喜恭喜…”
“哈哈…能和你们分享这份崇高的喜悦,真是让人快慰!你们不清楚,与神明意识相通的一刻,简直是无与伦比的至高体验……”
“是吗…”荧试探着问道:“你所见到的那位神明,是哪一位神明呢?”
“嘿嘿,好奇了吧,我能帮助你们自行与神明的意识进行连接哦,要试试看吗?”
这是个好机会,如果看到的是七神之外的神明,很可能就是教令院创造的新神,荧和纳西妲目光交错:“你觉得怎么样?”
纳西妲回应道:“可以尝试,我会全力保护你的意识。”
“好。”
见荧答应了,海芭夏忙碌了起来。
“等一下哦,我带了灵酚香…这依旧是必不可少的仪式,点燃了,现在…握住我的手,我会帮你们建立意识连接的‘通道’。”
海芭夏伸出的手,唯有王尘没去触碰,在他的视线中,片刻之后,荧惊讶地张了张嘴,派蒙捂着脑袋,纳西妲若有所思。
海芭夏的反应更不同寻常,从她嘴里爆发出几声赞叹:“看到了吧?崇高的神明!崇高的意志!崇高的情感!”
忽然她又垂下了头:“可惜…可惜我胸腔里跳动的,却是一颗肮脏的、人类的心…神明大人,可否请您宽恕我,可否请您救赎我呢…”
“海芭夏,你清醒一点啊……”
荧试图唤醒海芭夏,然而海芭夏对自己已经疯了这件事是有所察觉的,却无法遏制自己。
没等荧再多说,禅那园中闯进一群镀金旅团的人,可也没等到镀金旅团动手,园外狂风大作,像一只只无形的大手探进园中,抓住了镀金旅团的人。
任凭这些人在空中慌张的哀嚎,王尘冷冷恐吓道:“要钱还是要命,回去考虑清楚。”
狂风卷着他们,一个两个全都丢到了离此处有好一段距离的山林中。
这场骚乱平息之后,王尘几人本来要找的提纳里才姗姗来迟,虽然好像已经误打误撞得知了想要的情报……而做出了巨大贡献的海芭夏,已经在自己意识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