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珠帘挑动,贾瓒神色怡然的走了进来。
在堂中站定,无视缩在贾母身后的贾宝玉,朝着贾母一礼。
“见过老太太。”
贾母伸手往后轻轻拍打着贾宝玉,面色复杂的对着贾瓒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接着贾瓒又对黛玉和湘云见礼。
“见过林妹妹,见过云妹妹。”
二女连忙起身,屈膝还礼。
“见过瓒哥哥。”
黛玉一边见礼,一边偷偷打量着贾瓒。
丹凤眼微微眯着,上上下下瞧了一遍。
除了比以前略微黑了些,身形健壮了些,也没看出贾瓒哪就吓人了。
又往旁边瞥了一眼,见湘云微微撅着嘴,秀眉紧锁,水汪汪的大眼睛也在瞧着贾瓒,显然与她抱着一样的心思。
见礼后,贾瓒自顾自的找了个椅子坐下。
刚一坐倒,便听贾母问道:“瓒哥儿,你刚才去东府,都干了什么?为何宝玉这般惊恐?”
贾瓒微微一笑,开口道:“没什么,清理了一些恶奴刁仆,被宝玉瞧见了,许是手段过激了些,吓到了他。”
在旁边服侍的鸳鸯听后,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暗道:“许是宝玉不知从哪跑到了东府,正瞧见瓒二哥处罚下人,被吓到了。”
同时也为贾瓒的云淡风轻而感到一阵恶寒。
人都被打烂了,这哪里还是略微过激。
黛玉一只手抵着椅子扶手,玉指撑着脸蛋,歪着脑袋打量着瑟瑟发抖的贾宝玉。
听贾瓒说的轻松,黛玉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贾宝玉过于小题大做了。
责罚下人而已嘛。
贾母摇摇头,正要开口劝贾瓒手段不要过于暴虐,却忽然听见了外头传来一个老妇杀猪般的哭嚎声。
“老太太,您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话音刚落,只见赖大和赖二,一左一右扶着一个老妇人走了进来,三人皆是涕泪横流的模样。
贾瓒见了,顿时笑出了声来。
没想到,赖二竟然真的蠢到让他老娘来跟贾母告状。
贾瓒脸上笑着,眼中却带着森然的杀意。
母子三人刚刚进来,正要跟贾母见礼,抬头一看,却见贾瓒正笑眯眯的望着他们。
赖二的身子顿时酥了半截,双腿一软,直直的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喊道:“二……二爷……”
他回去之后,立即查点库房,好凑足银子赎回一家老小。
掌管宁国府数十年,每年经他手的银子海了去了,稍微从指缝里流点出来,都是大几万两银子。
但即便如此,他贪了几十年,全部加起来也没有一百万两之多。
贾瓒嘴一张,他这几十年白干了不说,还得自己再搭进去不少。
等清点了库房之后,他着实是绝望了,库房里的现银只有五十余万两。
其余的黄金首饰,古玩字画都是小头,加在一块能值个二十万两就已经不错了。
无可奈何之下,他找到了自己大哥赖大。
一听贾瓒把自己弟弟一家给绑了要赎金,赖大顿时又惊又怒。
本想拉着弟弟一起去告官,但还未出门,却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以仆告主,以下告上,能不能告赢先不说。
《大梁律》里写的明明白白,以仆告主,以民告官,不论是非因果,先有罪一级,脊杖三十。
他们都一把年纪了,脊杖三十便是侥幸不死,也去了大半条命。
况且,他们干的事是能见光的吗?
别的不讲,就他们库房里的现银他们都解释不清楚。
哪怕他家在贾家干了十几代人,也攒不下这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