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闻言大笑,似有所指的道:“世人皆言,你贾家白玉为堂,黄金作马,则璞你仅仅查抄刁奴,便能得银百万,何来寒舍之说?”
他得知贾瓒查抄家奴倒也正常。
这里可是京城,消息传播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从贾瓒拿下赖二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加上昨天他拉着十几辆大车前往宫门,压根就瞒不住有心人,外头估计早就传的满城风雨了。
贾瓒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这话摆明是在讽刺贾家生活奢靡。
眼眸一抬,瞧了一眼忠顺王,心中已有计较。
他不慌不忙,拱手一礼,轻声道:“此乃民间闲人谣传而已,先祖用命,这才留下些许家业,我等后人不孝,坐吃山空勉强度日,还是多亏我大梁安国富民,我贾家这才得以苟活。”
一番话即赞扬了贾氏先祖,又自我谦逊一番,顺道又歌颂了大梁。
接着他话锋一转,笑道:“倒是王爷破家支援朝廷多达数百多万两,市井之间多有赞颂,此举古来少见,王爷不愧是我大梁之贤王,着实令臣心生敬仰之情。”
明面上像是在给忠顺王唱讴歌,字里行间却又满是讽刺。
朝廷都需要支援了,可想而知现在局势之复杂,你一个王爷,能拿出几百多万两眼都不眨一下,以此可见你比我贾家还要挥霍无度。
贾瓒脸上满是遗憾的又道:“臣得知王爷义举后,大受感动,查抄家奴的银子刚到手,便拉去宫门,希望效仿王爷支援国库,但陛下却执意不收,着实令臣抱憾。”
一副赤胆忠心,不能为皇帝分忧而羞愧的模样。
忠顺王听完后先是一愣,心中生出一丝怒意,冷笑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贾则璞!”
说罢,他反应了过来,不禁为自己被贾瓒三言两句便挑出怒意,而感到有些可笑。
用手点了点贾瓒,笑道:“我不过是有感而发,你便话里藏刀的将本王明褒暗贬,你啊你,还真是一丁亏都不肯吃。”
似乎一点都没介意贾瓒的话,言语之间甚是亲近。
如此亲近的话,令贾瓒不明所以。
他从贾母那里得知,忠顺王与他贾家祖上不和,满以为这人是来找麻烦的,因此他也没跟忠顺王客气。
但从这表现来看,此人对贾家,又或许是对他贾瓒并没有恶意。
忠顺王没理会他心中所想,一挥衣袖,道:“好了,咱们之间莫要再说什么废话了。”
“本王忽然到访,是来与你贾家讲和的。”
“讲和?”贾瓒眉头一皱。
忠顺王点点头,又仔细的上下望了一眼贾瓒,眼中满是欣赏之色,道:“我与你先祖有些陈年旧事未了,如今斯人已去,本王总也不能抱着过去不撒手。”
“如今国家艰难,正是用人之际,你我二人不能因为往昔旧怨而平白内耗,当尽心为陛下分忧才是。”
此言一出,贾瓒瞬间明白了。
感情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自己人,都是为皇帝办事的。
到了这里,贾瓒放松了许多,满脸春色的道:“王爷说的是,上代人的恩怨,便让它随风消逝,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贾家上一代人与忠顺王之间有什么恩怨,关他屁事。
大梁的锦衣府,自太祖皇帝设立,便掌管诏狱,有稽查百官,巡察缉捕之权,是皇帝的亲兵。
似忠顺王这等藩王,本应是锦衣府重点监察的对象,历代以来,锦衣府与诸藩王之间的关系都非常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