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一听,大喜过望,一点也没有了出家人的淡然,脸涨的通红,激动道:“未曾想,竟是贾魁元当面,小道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如同后世狂热粉丝见到了偶像一般。
“不敢”,贾瓒轻轻还礼。
另一位道士也是笑的满面红光,让开身子道:“贾魁元还请客堂用茶,我等前去通报。”
“请”,贾瓒和风细雨的与二人步入观内。
在外面还看不真切,一入观内,便见古树参天,曲径通幽,空气中弥漫着香烛的味道,耳畔交织着钟声与道士们的经声,氛围感十足,使人不由得心境平和。
来到了客堂坐倒,那两名道士奉上香茶,便离去禀报。
没等一会,便见堂外有一爽朗的声音传来。
“福生无量天尊,在下云邱子,为此间住持,贾魁元大驾光临,敝观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却见从门口步入一圆脸中年胖道士,手持拂尘,一手立于胸前,红光满面,相当正式的给贾瓒行礼。
“道长过讲,后学幸进,不敢当道长如此大礼”,贾瓒连忙起身还礼。
见礼后,两人落座,还未开口讲话,却见堂外跑进来一个年轻道士。
“二叔啊!!!”
未等贾瓒看清来人,便听见一道杀猪般的惨声。
那道士手脚麻利的扑到贾瓒跟前,噗通一声跪下,哭嚎道:“二叔啊!!!”
贾瓒仔细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
来人是贾珍的儿子贾蓉,但外貌却与他记忆当中的形象相去甚远。
想他贾蓉,虽在贾珍面前无甚地位,但好歹也是堂堂宁国府大少爷,自然是养尊处优。
长相虽说比不上秦钟那般绝世美男子,却也绝对能称上一句风流倜傥。
再看现在,贾蓉跪在地上涕泪横流,面有菜色,羸形垢面,看上去相当的狼狈。
似乎在道观里干了不少活,皮肤粗糙黝黑,身上也消瘦了许多。
这么一看,风流倜傥肯定是没了,初具人形还差不多。
“嘶嘶嘶”,贾瓒倒吸一口,望向坐在一旁云邱子。
虽说我不咋待见这个侄子吧,可你们也太黑了吧,我家好好的人,送你这才多久,便成了这副德行。
似乎察觉出了贾瓒心中所想,云邱子连忙解释:“小蓉居士自来到观中,一直都由长元道长管束,我等从不敢过问。”
言下之意,都是你爹干的,跟我们没关系。
贾瓒又望向哭的撕心裂肺的贾蓉,啧啧称奇。
也不知贾敬都对他干了些什么,就这状态,怕是他爹死了都没这么伤心。
贾蓉跪在地上,也不会讲别的了,只一个劲的哭嚎着喊二叔。
被他喊得心烦,贾瓒斥声道:“嚎什么?你是要给我哭丧不成?”
“二……二叔……”贾蓉抽泣着吸吸鼻子,哭道:“我……我过的苦啊……”
“起来回话,在道长面前成何体统”,贾瓒怒道。
贾蓉从地上爬起来,道:“二叔……他们虐待我……每餐吃食尽是些萝卜青菜……有时连油都不放……”
云邱子连忙又解释:“我等观中餐食皆是如此,绝无苛待小蓉居士之处。”
贾蓉也不理他,继续道:“还有太爷……天天让我在院子里蹲马步……绕着山跑……还让我提石锁……”
似乎讲到了伤心处,贾蓉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稍微有些差错……就拿鞭子抽我……我……我……二叔啊……我受不了了……你带我回去吧……”
说着,他又噗通一声跪下了。
还未等贾瓒开口,便听堂外传来一声怒吼:“孽障!安敢在此胡言!”
贾蓉一听,条件反射般从地上跳了起来,躲到了贾瓒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