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下,吞了口唾沫,道:“甚至裂土封王!”
“这……不能吧……”薛姨妈也吓了一跳,语气不是很确定的说道。
大梁除了开国时封的四大世袭罔替的异姓王以外,便再也没有封过异姓王。
想要封王,难度实在是太高了。
除非能以一己之力,平定如今乱糟糟的世道,加上北上灭了东胡,二功相加,朝廷封无可封之下,才会有一定的可能性。
“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薛蟠抖抖肩膀,道:“即便封不了王,那侯呢,国公呢。”
他说着说着,满脸都是落寞之色,道:“妈,我自个是个什么德行,我自个知道,以后绝不会有什么出息,便是妹妹入了宫,也是希望渺茫,咱们家业交到我手上,定然会被我败光。”
接着扭头对薛姨妈道:“妈,咱们家以后走的可都是下坡路,这般下去,没落是迟早的事,反观贾瓒兄长,便如朝日的太阳,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与其等咱们没落下去再后悔,不如就此狠下心来,舍了那不值钱的脸面,求得以后的安稳。”
薛姨妈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儿子,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能从向来没个正形的儿子嘴里,说出这般满是哲理的话来。
瞧着自己母亲的惊讶目光,薛蟠挠着大脑壳,笑道:“这些天,妈和妹子愁眉不展,我心里很也不是滋味,便自个想了很多。”
薛姨妈不住的点头,道:“的确应该多想,不然脑子便如你以前那般生锈了。”
“那……妹妹与贾瓒兄长的事……”薛蟠问道。
薛姨妈犹豫了下,依旧拉不来脸让自己女儿给人家当妾,但又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
纠结了一番后,道:“你妹妹已经上了花名册,现在便是想退也退不下来了,且看你妹妹能不能入宫吧。”
“如是不能,再……再去考虑你妹妹与瓒哥儿的事……也不迟……”
到了,她还是被自己儿子说服了。
薛蟠听后,顿时拍手大喜,拍着胸脯道:“妈,您放心,就我干的那些事,只要宫里的人没眼瞎,妹子她绝对选不上。”
薛姨妈:“……”
你好像还挺骄傲的。
隔壁闺房之中,薛宝钗独自坐在自己的楠木拔步床内,白璧无瑕的端丽玉容上,怅然若思。
被薛蟠这么一说,少女原本平静的心湖中,仿佛被丢下一块巨石,荡起了涛涛浪花。
想起今日在门口时,那站在台阶上意气风发的身影,又在荣庆堂中,威压自己舅舅时的那般气势磅礴。
思绪纷乱之间,飞霞已经染上了双颊。
“若是瓒哥哥未成婚,倒的确是个好姻缘呢,只可惜……”
想到今日在堂中坐在贾瓒身边,给他递茶的女子,又止不住发出一道长叹。
单以外貌来说,以往她有绝对的自信,不论面对谁,都不会处于下风。
可是今日,着实是让她开了眼界。
那种将柔媚艳丽与端庄妍雅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完美融于一身的女子,即便是她,也只能叹为观止。
“面对她,我如何能与之相争呢”,白纸若曦的俏脸满是哀怨之色,幽幽的暗道。
若是换个女子,她倒是还能有几分借着容貌才情上位的勇气,可是在秦可卿面前,这些她引以为傲的东西,通通都失去光泽。
生平头一回,生出了自卑之感。
实际上,她有些过于妄自菲薄。
若说秦可卿的美,是集美艳妩媚与端庄秀丽于一身的美,那薛宝钗便是纯粹意义上,完美符合古代贵族大家闺秀标准的高雅端庄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