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二府的婆子丫鬟们,谁不知道贾赦对她的觊觎。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对贾母说过,想把她要到自己房里。
若不是贾母看重她,知道她的心思,她早就去伺候年纪足以当她爹的贾赦了。
三番两次被拒绝后,贾赦恼羞成怒,曾多次放出豪言,等贾母百年之后,定然要让她好看。
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等贾母去了后,她若是反抗不了,干脆一死了之,随着贾母去了算了,免得落到贾赦手里,受尽凌辱。
如今贾赦死了,再也没有人会威胁她,但她却开心不起来。
贾母对她很好,她也早就已经将贾母当成自己的祖母看待,如今贾母倒下了,她又如何能够笑的起来。
“鸳鸯”,贾母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
“老太太”,鸳鸯连忙凑上身子。
贾母咳嗽了几声,道:“夜深了,不必伺候了,去睡吧。”
“老太太,我不困”,鸳鸯展颜一笑,替她塞了下被角。
见她不愿回去,贾母也未勉强,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老大……已经下地了吗?”
白天她虽然躺在床上,但脑子并没有糊涂,听到了贾瓒的话。
鸳鸯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
已经这么大岁数,还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惨剧,她很不忍心。
贾母见她不说话,轻笑了下,道:“说吧,我没那么脆弱。”
鸳鸯轻声道:“已经下地了,瓒二爷吩咐,不许大操大办,除了府上过去的人,谁也没来。”
“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瓒哥儿办的倒也妥当”,贾母一声长叹,无语凝噎。
再怎么混蛋,那也是她的儿子,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落得个这般下场,她还是于心不忍。
鸳鸯也未打搅她,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良久,贾母开口问道:“府上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
掌了几十年的家,她自然明白,下人们的嘴是管不住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会有些闲话传出来。
鸳鸯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贾瓒挺拔的身姿,心中酸涩,轻声道:“的确有人说闲话”
“讲给我听听”,贾母虽然已经醒来,但依旧虚弱,闭上眼睛说道。
鸳鸯并不想说,但贾母坚持,她只要如实禀报。
“说是自打瓒二爷回来后,家里就没个消停日子,不是这事就是那事,而且……”
她犹豫了下,又道:“赦大爷今日在荣禧堂中又说出了那般话来,很是让下人们胡思乱想。”
贾母点点头,道:“天一亮就去找凤丫头,让她把所有碎嘴子的,通通赶出府去,从今往后,再也不能有半句瓒哥儿的坏话传出来。”
鸳鸯心中一寒。
这些人当中,不乏在府里效力多年的老人,但贾母连是谁都没问,通通赶出去,着实让她生出了一丝兔死狐悲之感。
但一想到这群造谣的人是贾瓒,顿时又觉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赦大爷与珍大爷,哪个不是他们自己作死,瓒二爷何等清傲,岂是那般贪图西府家业的蝇营狗苟之辈。”
她心中如是想道。
又在房内坐了一会,眼看着贾母呼吸逐渐均匀,已经睡着了,鸳鸯这才起身出来,端起盆架上的铜盆,去打些热水回来。
刚一出门,便见琥珀和翡翠两个丫鬟守在门口。
“鸳鸯姐,我去打吧”,琥珀瞧见鸳鸯手中的水盆,顺手接了过来。
她走后,翡翠凑过来,轻声问道:“鸳鸯姐,老太太可曾睡下了?”
“嗯”,鸳鸯面带愁容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