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这么大年纪,经此打击,也不知还能不能熬过来。
翡翠年纪比鸳鸯小上了几岁,正是活泼的时候,见她愁眉不展,有心逗她开心,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
眼珠子一转,顿时计上心头,探出脑袋,压低了声量道:“鸳鸯姐,不是我这个做下人的不懂事乱说话,如今大爷去了,鸳鸯姐便没了后顾之忧,以后碰到了如意郎君,便可大大方方的对老太太说道说道,老太太这般喜欢你,定然会成人之美。”
随着她的话,鸳鸯脑海中心不由主的又浮现出了贾瓒的身影。
俏脸一红,白了翡翠一眼,凝眉道:“你个小蹄子,当真是春天到了,你动了春心了是吧。”
翡翠却不管不顾,探出小脸,仔细打量着她的表情,欢笑道:“鸳鸯姐,你被我说中了吧,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没有!”鸳鸯立即反驳。
但翡翠却不管不顾,笑道:“那你脸红什么?”
“我……我……我精神焕发”,鸳鸯白嫩的柔荑捧着自己的脸蛋,强行为自己辩解道。
另一边,王熙凤院落。
后房中,贾琏坐立不安,背着双手低着脑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王熙凤坐在桌旁,端着茶碗,丹凤美目冷冷的望着他。
“我当初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信了老头子的话呢”,贾琏唉声叹息道。
王熙凤冷笑了下,道:“你不是猪油蒙了心,你是钻钱眼儿里去了。”
话音未落,美艳的脸蛋儿上怒气上涌,略显狰狞的起身一把抓住了贾琏的耳朵,骂道:“你脑子进了水不成?堂堂荣国府大少爷你不当,偏偏要去北境做什么走私之事,但凡你能与我说上一说,也不至于落得个如此下场。”
讲着讲着,两行热泪自丹凤美目中夺眶而出,模样很是委屈可怜。
贾琏吃了痛,一拧脖子本想动怒,见她开始落泪,当下又怂了,讪笑道:“好凤姐儿,你莫哭,是我错了。”
二人成婚多年,贾琏一个纨绔子弟,时常惹王熙凤生气,但却还是头一回对她服软,以往都是梗着脖子不肯低头,像头倔驴一般。
“你个没良心的,你死了,你让我怎么办?”王熙凤松开他耳朵上的手,一把扑到他的怀中,放声痛哭。
被王熙凤抱住,贾琏也颇感意外,若说他是头一次服软,那王熙凤更是第一回对他露出了女儿之态。
她性格强势,自成婚那天起,便一直将贾琏吃的死死的,所以即便多年未有所出,贾琏却依旧连个妾室都不敢立,只能在外面偷偷摸摸的胡搞,不敢往家里领。
双手扶上王熙凤肩头,贾琏轻声劝着,心头一股暖意缠绕。
一起过了这么多年的日子,两人总算是有点夫妻之间的样子了。
在他不断的劝解下,王熙凤总算止住了眼泪,心中却也有了几分欣慰。
总算没有白瞎了她担惊受怕。
然而,这份欣慰却也未持续多久。
贾琏拉着王熙凤坐下,谈论着以后可能会面临的结局。
但不论如何讨论,终究没有个好的结果。
绝望的气息逐渐笼罩着夫妻二人。
“怎么办?该怎么办?”贾琏越是想,心中愈是慌乱。
他还年轻,还没有子嗣,以后还有大把的好日子可以过,就这么死了,实在是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通敌卖国是仅次于造反未遂的重罪,哪怕他只是个从犯,一经发现也绝无活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