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梳洗完毕,正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外头便传来了鸳鸯的声音。
“凤姐儿,起了吗?”
王熙凤梳妆的差不多了,拿着根玉簪穿在发髻上,听到声音便回了一声:“起了,是鸳鸯姐姐吗,进来吧。”
“吱呀”一声,鸳鸯推开门走了进来。
刚要说话, 便见王熙凤脸上连浓重的妆容都掩盖不了的憔悴。
顿时一愣,蹙眉问道:“怎么了,可是昨晚没有睡好?”
“哦,没事,昨晚身子有些不大爽利,鸳鸯姐姐可有什么事吗?”王熙凤满是爽朗的笑容,与寻常那般并无二致。
一旁的平儿见了,不由得佩服她的心理素质。
若是换了她,受到了这般大的打击之下,可做不来这般的镇定自若。
鸳鸯也未去怀疑,开口道:“瓒二爷方才从宫里回来,老太太让所有人都过去呢,说是有事要商议。”
事关王熙凤这一门的爵位传承,她也不敢多嘴。
一听到贾瓒从宫里回来,王熙凤脸色猛地一变,心中既恨且怒,又掺了些乐意看到贾琏倒霉的快感,很是复杂。
“凤姐儿?”鸳鸯见她坐在凳子上愣住了,遂开口唤道。
“哦,哈哈,好,咱们走吧”,王熙凤脸色迅速恢复正常,站起身来往外走。
鸳鸯只觉得她好像有事,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也不大好问,便也没说什么,跟了上去。
出了半大门,刚走到粉油大影壁处,王熙凤忽然停了下来,扭头有些犹豫的问道:“瓒兄弟回来,可曾说……说……”
鸳鸯知道她想问什么,见她支支吾吾的,便轻叹了一声,道:“凤姐儿,我只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心中暗暗为王熙凤叫苦。
流放云南,运气好点还能活命,却也是这辈子都难再回京城。
但大概率是活不成了,不是每个流放的人,都能像贾瓒那般生猛。
王熙凤身形晃动了几下,平儿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我没事”,王熙凤对平儿摇摇头,转头对鸳鸯问道:“鸳鸯姐姐,你说吧,我能承受的住。”
鸳鸯长叹一声,道:“琏二爷流放云南,赦老爷的爵位,由瓒二爷从族中子弟中挑选继承,现老祖宗让大家过去,便是商议此事。”
“流放云南”,王熙凤失神的重复着,俏脸上却并无悲苦之意,心中反而有些暗爽。
让你个不要脸的绿毛龟出馊主意,这下好了,你也别惦记了,老老实实的滚去云南吧,老娘没了你难道就活不下去了不成?
“好了,没事,咱们走吧”,王熙凤展颜一笑,转身往荣庆堂而去。
鸳鸯满脑袋都是问号。
为什么会这样?你老公是流放啊,不是去游玩的,多少给点表情也行啊。
平儿倒是多少能明白些王熙凤心中所想,心中很是为王熙凤不值。
明明是花容月貌的美人,嫁了既没本事又懦弱,还不安分的男人,惹得下半辈子注定要凄凉一生。
王熙凤的小院紧挨着荣庆堂,几步路便到了荣庆堂后院的东西穿堂门口。
远远的瞧见李纨一身丁香红绣花褙子,下衬一件白色马面裙,周身也无任何首饰,显得极为清丽淡雅,手中扯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正要进门。
王熙凤当即唤道:“大嫂子”
李纨转过头来,见是王熙凤,对着她淡然一笑。
接着晃了下手中男孩的胳膊,道:“兰儿,给你婶娘见礼。”
贾兰小小年纪,却神情肃穆,身板儿挺的笔直,彬彬有礼的对王熙凤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