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婶娘”
一张小脸紧绷着,完全不像是个几岁大的孩子。
“哎呀,好了好了,这孩子,怎么回回都是这般严肃正式”,王熙凤爽朗的笑着,上前伸手轻轻捏住贾兰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儿。
“婶……婶娘……”贾兰被扯着小脸,含糊不清的喊着。
“嘻嘻,一会儿去婶娘那里,给你拿好吃的”,王熙凤笑道。
李纨轻轻一笑,道:“他今日的功课还未做完,一会还要回去继续做呢。”
同时心中却也奇怪,这位平时对他们母子俩虽称不上疏远,却也没这般的亲热,今日是怎么了?
平儿望着贾兰,心中暗道:“看来,这孩子也是继承爵位的人选之一了。”
王熙凤突如其来的亲近不是无的放矢,连平儿都看出来了,她岂能看不出来。
以后贾琏去了云南,自己也成了无根之萍,说不定还要指望着这孩子关照呢,现在搞好关系总也不是坏事。
几人也未在门口停留,结伴穿过东西穿堂,来到了荣庆堂后院,径直去了后房。
掀开门帘,便见贾母端坐在贵妃榻上,身后琥珀正给她捶着肩膀。
贾瓒与秦可卿坐在左方下首,旁边挨着黛玉,贾政与王夫人则坐在右首,元春和贾宝玉坐在王夫人旁边,人人表情肃穆。
邢夫人独坐在贵妃榻旁,拿着帕子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
她的旁边则坐着缩着脑袋的贾琏,瞧见王熙凤进来,顿时缩的更低了。
王熙凤鄙夷的扫了他一眼,脸色十分自然的坐到他的旁边。
李纨见这般阵仗,不由一愣,却也没有多嘴,扯着贾兰挨着王熙凤坐好。
见人都到齐了,贾母看了看贾瓒,对他示意了下。
贾瓒点点头,起身环顾周围,开口道:“今日叫大家前来,便是有一事关我贾族未来的大事。”
“贾赦走私禁军,现已畏罪自杀,贾琏乃从犯之一,圣上有旨,发配云南。”
“什么?”贾琏当即跳了起来。
贾瓒淡淡的望了他一眼,道:“走私乃是重罪,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琏二哥,莫要再得寸进尺了。”
他一句话便将贾琏后面要说的话闷了回去。
“我……我……云南……”贾琏目光呆滞的重复着,猛地哭出了声,瘫软的坐回椅子上。
邢夫人则是哭的更大声了。
本以为至少还有个贾琏在,虽说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至少她也是贾琏的继母,多少还会对她有一些尊敬的。
但现在,连最后一个保障都没了。
见他不说话了,贾瓒继续道:“荣国长房一脉现已无人可以承爵,圣上有旨,命我从族中挑选优秀子弟过继长房,继承爵位,延续香火。”
邢夫人一听,顿时止住了眼泪,惊喜的看向他。
柳暗花明又一村?
贾瓒并未理会她,转头看向了李纨,道:“现在合适的人选有二,一为宝玉,一为兰哥儿……”
话音未落,王夫人与李纨同时脸色大变,齐声高呼。
“不行!!!”
二人此举皆在贾瓒预料之内,便也不惊讶。
他淡淡的道:“人选还未正式决定,让大家前来,便是商议此事,下面大家觉得谁更适合,皆可畅所欲言。”
说罢,他便回到椅子上坐下,不再言语。
“不行,谁都可以,我的宝玉绝对不行”,王夫人表情很是狰狞,大声嘶吼道。
想想自己儿子以后见了她,要称她为婶娘,她的心便如刀剜一般疼。
李纨一双美目噙着泪花,望着状若疯魔的王夫人,很是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