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面露悲痛与怀恋之色,踱步上前,取出几支香,点燃后拜了几拜。
长叹一声,插在香炉里,静静的望着灵位。
过了一会儿,他撩起下摆,盘膝坐在蒲团上,絮絮叨叨的说道:“晋地已然安稳,虽是损失不小,但经过贾瓒一番手段整治,自此晋地应是不会有作乱之事发生了……”
“西南那边倒是又不太平了,哼,我一直盯着北疆,竟是未想到,南安王那厮一败再败不说,还胆敢隐瞒不报,简直胆大妄为至极。”
“不过也不是什么问题,有贾瓒在,有折冲军在,土司之乱不过疥癣之疾,弹指可灭。”
“我现在最操心的,不过是东胡,还有草原,只要彻底扫除这两个祸患,我就能腾出手来,整治朝内的种种弊政……”
他神经质的一个人自然自语,寂静的灵堂内只有他的声音在回响,竟是有种瘆人的感觉。
瞧他这般动作,明显是经常如此。
在这房间之内,永安帝将朝廷的现状、自己以后的施政方针等等和盘托出。
但不论讲到哪,总也绕不开贾瓒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抬头望着灵位,露出轻松的笑容,道:“好久未这么的松快过了……”
“总之,有贾瓒的辅佐,朝廷以后会越来越好,大梁也会越来越好。”
“我会向你证明,我是一个好皇帝,一个比我大哥还要好的皇帝……”
“贾瓒实在是太优秀了,各方面都很完美,无可挑剔。”
“如果……他是我们的儿子该多好,便是我此时大限已至,也可以瞑目了……”
正中的牌位上,端端正正的写着几个大字——祀忠烈王妃申曲氏神位。
忠烈王,是永安帝未被立为太子之前的王号。
申,是大梁国姓。
寂静的灵堂之中,永安帝眼神空洞,盘膝坐在蒲团上,昂着头望着灵位发呆。
外面大殿之中,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
李进忠轻手轻脚的步入堂内,望着一动也不动的永安帝,神色很是复杂。
上前站在永安帝身后,躬下身子,轻声道:“陛下,长平侯在殿外求见。”
“嗯”
永安帝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声,合上双目,悠长的叹了口气。
一只手往地上撑起身子,在李进忠的搀扶之下,慢慢的站起来。
伸手拍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永安帝环顾四周,道:“这里头该清扫一遍,都已经积灰了。”
“奴婢会亲自打扫的”,李进忠搀扶着他说道。
关上房门,一路来到前殿,永安帝坐在椅子上用力搓搓自己的脸,好让自个精神一些。
不大一会儿,贾瓒跟着领路的宫人到来,大礼参拜。
“臣参见吾皇万岁”
“平身吧”
“谢万岁”
虽是只听到了短短的一句话,但贾瓒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永安帝语气的不对劲。
往日里,永安帝的声音总是昂扬向上,满是威严与庄重。
为何今日却忽然有些消沉之意?
“坐吧”,永安帝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谢吾皇万岁”,贾瓒躬身一礼,端坐于椅子上,拱手道:
“启禀陛下,臣不辱皇命,全歼来犯之蛮军,戡晋地二省匪乱,安抚百姓、分发粮田、整顿吏治、修坝挖渠,诸多手段政策施行之下,二省现已四方平服。”
“自陛下任命臣为山陕督抚以来,臣每日殚精竭虑,唯恐辜负陛下隆恩。”
“然臣身兼数职,精力不济,督抚一职关乎二省万千百姓,不容有丝毫差错,为免臣一时疏忽铸就大错,自请向陛下请辞山陕督抚一职,请陛下另择贤明,牧守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