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是黛玉的生父,现任扬州巡盐御史的林如海。
此番入京,乃是遵从永安帝旨意,前来述职。
贾母此时已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见到了林如海,便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已然离世的女儿贾敏。
她共育有两子一女,老大贾赦袭爵,老二贾政继承了家业,小女儿贾敏嫁给了林如海。
对于这个最小,也是唯一的女儿,贾母自是无比的宠爱,从小到大都是捧在了手心上。
却不曾想,嫁到了林家没多少年,便已然阴阳两隔。
“小婿无能,不能护得发妻周全,请泰水大人责罚”,林如海面容悲苦,躬着身子道。
贾母却只是摇头,拿着手绢抽泣着。
正待这时,身后原来了一少女的惊呼。
“爹爹!”
林如海心中猛地一颤,慢慢的转过身去。
却见门口黛玉仙姿佚貌,亭亭玉立,玉容之上泣下如雨,珠泪轻弹。
多年的骨肉离别,林如海便是铁打的心肠,也不禁潸然泪下。
“玉儿!”
“爹爹!”
黛玉踱步飞身扑到了林如海怀抱之中,嚎啕大哭。
幼时母亲离世,她与父亲告别,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陌生的贾府。
寄人篱下,她不得不处处小心,整日里提心吊胆,生怕一个弄不好便得罪了别人,其中辛酸苦楚,冷暖自知。
黛玉哭的撕心裂肺,似乎要将多年的委屈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父女重逢,场面自是无比的心酸,堂中众人也忍不住跟着抹眼泪。
良久,直到后面,哭的都没有了力气,软软的趴在父亲怀抱之中,无声的抽泣。
林如海一直轻声安抚,只是效果貌似不大。
“好了林妹妹,莫要再哭了”,王熙凤上前轻声安抚:“见到了姑父,是大喜之事,正是要与你父亲好好说说话,一解多年思念之苦,你再哭坏了身子,姑父瞧见了便更是心疼。”
随着王熙凤的一席话,黛玉终于是止住了哭声,拿着手绢擦着已然红肿的眼睛。
“如海啊”,贾母开口唤道:“你也多年没见过你女儿了,便带着她去她的住处,好好的说说话。”
“泰水大人说的是”,林如海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低下头来望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似乎生怕一撒手自己便跑了一样。
柔声哄道:“玉儿,带爹爹去你院中瞧瞧,可好?”
黛玉也不讲话,只是轻轻的点头。
拥着她站起身来,林如海朝贾母一礼:“那小婿便去了,一会儿再过来给泰水大人请安。”
“嗯,去吧”,贾母点点头,轻笑道:“一会儿酒席备好,我再遣人去叫你们,另外我已然遣人去叫瓒哥儿了,他去了宫中面圣,你们都是官场上的人,想必会有许多话说。”
提起了贾瓒,贾母言语之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骄傲之意。
林如海面带喜色,连声道:“瓒哥儿幼时便聪明伶俐,崭露头角,如今多年未见,已然是我大梁的擎天玉柱,小婿也是心向往之。”
当年他与贾敏成婚的时候,贾瓒还是个光屁股的小屁孩。
一别多年,原来那个跟在贾敏屁股后头要糖吃的小孩,已然成长为当今军界第一人。
而贾敏却已然作古多年,如今回想,不禁令人唏嘘。
“可不敢这么说,你是他长辈,这话着实是抬举了他”,贾母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嘴上却还是故作谦逊。
“圣人有云:达者为先,瓒哥儿于科举一道为当世翘楚,兵法武名也冠绝于世,小婿自愧不如,自当虚心以对,万不可以长辈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