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他又冷笑道:“本王可能会兵败身死,却也不过是先行一步,黄泉路上,咱们两家谁也跑不了。”
见他说的这般决绝,杨再炎心里更是发虚。
剧烈的思想斗争一番后,他终究还是被南安王说动,讪笑道:“嘿嘿,王爷,您这是何必呢,方才我是与王爷闹着玩的。”
又扭头冷着脸对身边的人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哪个让你们把兵器拿出来的,都放回去。”
迎亲队伍的人纷纷望向了南安王的人,却见南安王朝着身后摆摆手,两边的人这才收回了兵刃。
气氛稍微缓和,杨再炎问道:“现在怎么办?”
南安王蹙眉长思,目光不经意间往软轿内一扫,又望向在不远处哭的撕心裂肺的米知府,眉头皱的更深了,开口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驻地再说。”
益阳被攻陷之后,被乱军大肆淫掠抢杀了一番后,也不知是谁又放了把火,整座城池火光冲天烟雾笼罩,压根没办法在城内驻军。
因此南安王与土司联军的兵马都驻扎在城外。
“行”,杨再炎点点头,正要吩咐下面的人将软轿抬走,却是被翻身上马的南安王叫住。
“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先想着如何对付贾瓒吧,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等大事已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杨再炎先是一愣,随即缓缓点头,又很是可惜的望了一眼软轿,长叹一声也翻身上马,两拨人一同离去。
米知府一直盯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这才敢缓步走到软轿旁,颤声唤道:“夫人……夫人……”
软轿内传来一阵哭啼声:“老……老爷……”
“夫人!”,米知府箭步窜到轿子前,一把将轿帘掀开,却见自己的夫人一身嫁衣,一条袖子已经被撤下,露出白皙的酥臂。
好在看上去虽然很是狼狈,却也大体算得上完整。
米知府大哭一声,进去将自己夫人揽在怀中,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夫妻二人哭了良久,轿外忽然传来一男子问话。
“米大人,这里不是久留之处,您二位还是出来吧”
米知府陡然一惊,还以为是杨再炎带着人又回来了,连忙捂住妻子的嘴,小心的掀开门帘一角。
却见外头站着一僧一道,那僧人怀中还抱着个小女孩,身边站着一个男孩。
见不是杨再兴返回,米知府这才长舒一口气,稍稍安抚了下夫人,便从轿内走了出来。
“你们是……”
米知府疑惑的打量着四人,目光却在白洪身上停留住,忽的一愣,试问道:“孩子……你是……白家小子?”
白家在当地也算是一个望族,祖上也曾出过几个当官的,米知府在此地任职后,也曾去过白府拜访,曾见过白洪。
一听这话,白洪眼泪便又止不住,用衣袖抹着眼泪,抽泣道:“是……米大人……我家……我家没了……”
整个白家上上下下连同仆役在内上百口,便只剩下了他们兄妹二人。
听到这话,米知府悲悯发出一道长叹,转头望向满地的尸首,惨笑了下,凄然道:“益阳,也……没了……”
叛军破城之后,整个益阳便遭了大劫,几乎被屠城,目前城内怕是已经没剩下几个活人。
作为此地父母官,米知府只觉万箭穿心,痛彻骨髓。
“米大人,咱们还是走吧,这里太显眼,还不知那些人会不会突然回来”,道人又提醒道。
米知府回神,点点头,解开身上外袍,掀开轿帘,将外袍披在了自己夫人身上,扶着她便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