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当中,杨左淳看不清他面目,却也觉得眼前这个人,跟这些似乎没有丝毫感情的士兵比起来,还算是有点人味的。
只要是个人,他便放心了,起码还能沟通不是。
就在杨左淳膝盖软要跪下的时候,贾瓒凛冽的声音响起。
“跪下!”
饱含杀意的两个字,穿过雨幕,直送到众人耳中,直叫众人身形一颤。
杨左淳一听,顿时大喜过望。
我想跪还愁着没门路呢,人生苦短,该跪就跪,哪来那么多不值钱的骨气。
他毫无心理负担从门楼冲了出来,也不嫌地上满是泥水,双膝跪地,哭嚎道:
“大爷饶命,我叫杨左淳,我爹是杨再炎,您若是求财,府中金银珠宝尽管拿去。您若是想彻底占了播州,小的也可为大爷效劳,只求大爷能饶小的一条狗命。”
“少族长……你……”,门楼里的众人被他给气的跳脚。
身为杨氏少族长,你没骨气成这样,将我们置于何地。
“对面的,听口音,你是朝廷狗吧”,门楼当中有一大汉厉声喝道:“老子便是死,也不投降朝廷狗。”
他抽出手中兵刃,从身上撤下一块布条,将刀把缠在了手上,显然是打算赴死顽抗到底。
贾瓒微微抬眸,也不理会他的叫嚣,不带丝毫感情的望着他,仿佛是在看着一只蚂蚁一般。
那人大喝着冲了出来,裹挟着的劲风卷过杨左淳,长刀破开雨幕,径直的斩了过去。
站在贾瓒身后的士兵们对此人压根就没有半点反应,似乎压根就不担心这人会伤到贾瓒。
就在刀锋即将落在贾瓒头上的时候,贾瓒藏在蓑衣之中的右手呈指,闪电般的点出,正中在刀侧面上。
便听“噹”的一声脆响,长刀从中间应声折断。
刹那间,贾瓒捏住下落的刀刃,带着浩大的气力直接插在了这人的胸口处,直将他震飞了出去,在泥地之中滑落的老远,正好停在了低着头跪在地上的杨左淳面前,与他四目相对。
“呃呃呃”,他此时还未断气,口中往外喷着鲜血,发出阵阵呻吟,眼睛死死的盯着杨左淳,满是失望与鄙夷。
杨左淳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偷偷的抬头扫了贾瓒一眼,手伸向自己身后,抽出一把匕首来。
望见他抽出兵器,地上这人终于露出了几分的欣慰。
到底是我杨氏未来的族长,好歹还是有些底气的。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杨左淳并未将匕首对准贾瓒,而是面目狰狞的望向了地上这人,大喝道:“你竟敢偷袭大人,简直罪该万死!”
言罢,手中匕首狠狠的捅进了他的胸膛,一刀接着一刀,仿佛他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一边捅着一边疯狂的叫骂。
“死吧死吧,狗东西,竟然偷袭大人,给我去死吧。”
望着仿佛发了疯一般的杨左淳,贾瓒毫无感情的目光终于是露出了几分情绪。
这个杨氏少族长,有点意思……
是个当狗的好材料。
地上这人早就已经断了气,眼睛满是不甘的瞪的老大,死不瞑目。
将他胸口几乎捅成一滩肉泥后,杨左淳扭头对身后众人吼道:“还有谁!”
这般大义凛然的模样,仿佛他是贾瓒手底下的军将一般。
屋檐下,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杨左淳。
杨氏百年来皆是以养蛊的方式培养继承人,以前大家都没觉得什么,如今看来,这是养蛊自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