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炎闻言,沉思了一番,忽的笑道:“那倒也不一定。”
“打我肯定不是贾瓒对手,但谅他也不敢杀我。”
“若是我死了,西南便无人可治,一旦西南失控,朝廷也不会饶了他。”
“了不起我杨家就此退位让贤,也不失为一富家翁。”
南安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悄悄的扫了一眼身边的护卫。
那护卫微微颔首。
杨再炎说完后,转身又朝外喊道:“来人,集结,咱们撤军。”
扭头对南安王笑着拱手道:“王爷,我二人相识一场,便就此告别,还请珍……”
后面的“珍重”二字还未讲完,一道突兀的入肉声响起。
杨再炎心口一疼,呆呆的低头望向心口冒出的刃尖。
紧接着便是一通砍杀,南安王的人忽然暴起,杨再炎的人猝不及防,连声音都未冒出,便被当场斩杀。
“噗”
兵刃被拔出,杨再炎伤口处喷出大量鲜血。
他痛苦的呢喃着,脚步连连后退,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中间还跪的逃兵,望着自己的首领被杀,吓的说不出话来,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南安王一把抢过了护卫手中的长刀,宛若疯魔一般冲上去劈砍着杨再炎,面目狰狞无比,庞若地狱中走出的恶鬼一般。
血花四溅,南安王一边砍着一边歇斯底里的大骂:“你这个废物,老子天天受你的气,听你跟苍蝇一样废话,还得给你赔笑脸,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西南蛮夷,也敢如此对老子无礼!”
连续砍了数十刀,那逃兵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首领变成一滩肉泥,胃中翻江倒海,忍不住吐了出来。
发泄了一通后,南安王喘着粗气,将刀扔给护卫,抹了一把满是鲜血的大圆脸,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淡淡的吩咐道:“带着他的脑袋出去,接管他所有的军队,但凡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一名护卫躬身领命,上前割下杨再炎首级提在手中,连同那个逃兵也一道拖了出去。
南安王缓步回到上首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昂起了头,目光略显迷茫。
背叛朝廷这一步,自己好像是真的走错了。
莫看他方才对杨再炎说的起劲,但现下细细回想,处处都是问题。
不论如何看杨再炎不顺眼,他那句话的确有道理,此处距离韶州千里之遥,中间要经过太多的大城池,每场都是硬仗,自己又没有补给,只能走一路抢一路。
到了韶州,还要去攻打韶关,之后分兵占据梅岭古道防备着贾瓒与朝廷,剩下的人马才能去两广攻城略地。
这中间,有太多的变数,但凡有一处不顺利,便是全军覆没的结局,着实太过于凶险。
可现在他已经无路可走。
武昌府现在定然已经部下重兵,哪怕能攻下来,也扛不住后续贾瓒与朝廷两面夹击,压根守不下来。
现在只有前往韶州,借助地形优势顶住贾瓒,才能有一线生机。
事已至此,他胸中不禁有些后悔。
不是后悔自己反叛,而是后悔自己有些过于鲁莽,在还未准备充足的情况下便仓促动手,这才落得个这副局面。
但也怪不得他,当时东胡南下,满朝文武连同皇帝和太上皇都从长安跑到了洛阳,这妥妥的就是一副亡国的景象。
但凡是心里有些别的小九九的,谁还能忍得住。
彼时他正面临杨再炎的进攻,为了保存手中实力应对即将到来的乱世,他只能连连后退,为了不被朝廷先斥责,他这才使出了诸多手段来封锁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