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穿过天街直往皇宫而去,留下满地百姓七嘴八舌的猜测。
乾明殿中,永安帝正一如既往的批阅着如山般的奏折。
殿外,李进忠踱步而来,面上挂着笑意,躬身道:“陛下,西南传来消息,长平侯成功奇袭播州,现已全线收复西南。”
永安帝嘴角微微上扬,却是连头也未抬,淡然的道:“嗯,朕知道了。”
又问道:“叛军现在如何了?”
为了西南这点事,他都将贾瓒给派了出去,便是取得如今战果也没什么好惊喜的。
相比之下,他对于叛军还要更在意一些。
李进忠被他的反应搞的一愣,正色道:“根据消息,叛军现正朝着南方而去,长平侯已经率兵前去追击了。”
“南方?”,永安帝笔杆一停,抬起头来。
他们去南方做什么?
“将舆图拿来”,永安帝将笔撂在一边吩咐道。
李进忠从旁取出地图挂起来,永安帝踱步上前,蹙眉观瞧。
为了防备叛军,武昌府一带已然集结了重兵,叛军显然是知道武昌府是块难啃的骨头,这才掉头南下。
在没了后路,整个湖广南部都无险可守的情况下,叛军的目标便很明显了。
永安帝冷笑道:“这些人还算有些脑子,攻下韶州便可占了两广,确实是有脑子的。”
“只是……你们跑得掉吗?”
知道了叛军动向,永安帝便失了兴趣,挥挥手让李进忠把图给收起来。
西南战事到现在这般状况,已然临近了落幕,一群丧家之犬,也掀不起什么浪花了。
回到御案之后正要继续批阅奏折,殿外便有宫人禀报,忠顺王求见。
永安帝刚拿起的笔又给放下,让宫人传唤,端起茶杯灌了一口。
不大一会儿,忠顺王面带笑意,缓步而来,显然也是得到了西南大胜的消息。
两人见礼后,他先是对永安帝恭贺一番,便问了一个让永安帝很是头疼的问题。
“皇兄,贾瓒又立大功,该如何封赏为好?”
“嘶嘶嘶”,一提这事,永安帝就脑仁疼,犯难的嘬着牙花子。
他已经被这事给困扰了许久,也未拿定主意。
之前给贾瓒封侯的时候,永安帝便觉得他太过于年轻,还有些犹豫。
此时他再立新功,而且还是平复西南叛乱的大功,若是正常情况下,肯定是要往上再挪一级。
可……二十出头的国公?
莫说是白手起家的将领,便是继承爵位的勋贵,也没听说哪个在这般年龄便当上了国公。
而且随着贾瓒威势日盛,现今在军中俨然是独一份的存在。
若是再升了国公,贾瓒便再也无人能够制衡。
这般形势,对于皇帝来说,天然便会引起警觉。
当皇帝的,讲究的是一个平衡,与忠诚信任与否无关。
人心是复杂的,有司马懿珠玉在前,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可若是不封,外界一定会有所猜忌,对永安帝造神的计划尤为不利。
他现在需要将贾瓒这面大旗树立起来,用以威慑心有不轨之人。
封也不是,不封也不是,着实令他难以取舍。
兄弟二人在殿内徒坐良久,忠顺王长叹一声,开口道:“皇兄,臣弟以为,似贾瓒这般百年难遇之奇才,当不能以常理论之。”
“你的意思是……”,永安帝试问道。
忠顺王蹙眉道:“臣弟认为,该封便封,该赏便赏,这样一来,即可展现吾皇赏罚分明,也可成就一番君臣相得之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