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商拿着盐引从盐场领了盐,卖给百姓的价格不定,若以金陵盐价来算,每引私盐售价为九两上下,稍远些的有十两,距离越远价格越贵。”
崔文滨说的滔滔不绝,大有越说越来劲的意思。
贾瓒听着他的讲述,心中默默的估算着。
每年有三百四十万引盐以私盐的身份流入市场,单单只是以金陵盐价为基准,每年这些盐商的销售额便达到了惊人的三千多万两,甚至比朝廷一年的财政收入还要多。
单只盐这一项,每年便能从民间搜刮这么多出来,再加上海外走私、改稻为桑、土地兼并、苛捐杂税、徭役等等等等。
说实在的,江南能在这群人敲骨吸髓之下还未激起民变,也不知是他们手段太高控制的好,还是江南百姓的忍耐力太强。
崔文滨说着说着,扭头望了武正轩一眼,阴笑道:“每每逢年过节,生辰寿诞,江南盐商便会成群结队给此贼送上孝敬。”
“此贼具体贪墨了多少,非是下官一介小官所能知晓,不过大人若是遣人去查,下官愿以性命担保,此贼家底决计远超大人想象。”
武正轩自崔文滨开口说话时,便一直沉默不语。
直到他不出声了,这才冷冷的开口问道:“你讲完了?”
有于承东和贾瓒在此,崔文滨也不怵他,讥讽道:“怎么?只这些你还不过瘾?”
“呵呵呵,你说本官倒卖盐引,可有半点实证能拿出来?”,武正轩嗤笑道。
崔文滨大怒:“你个老贼,还敢嘴硬,这事在江南世人皆知,还需什么实证?”
“此言差矣,没有实证,你如何证明本官贪赃枉法?所谓世人皆知,又如何能保证不是你串通一气,诬陷本官?”,武正轩淡然道。
“你……你厚颜无耻”,崔文滨表现的略有些底气不足。
他的确没有证据。
倒卖盐引,明面上是有明宏阊出面,哪怕江南所有人都知道武正轩才是背后主使,但就没有证据能够证明。
眼见着武正轩占了上风,崔文滨不甘心的对于承东躬身道:“大人,此贼还遣人指使下官,出面指认明宏阊等人,并许下承诺,事成之后,包管下官平步青云。”
“哦?那本官遣了何人去指使?”,武正轩又笑了。
“自然是你武家的下人……额……”,话说了一半,崔文滨便不出声了。
用屁股想都知道,既然来的是武家下人,那武正轩指定早有准备,此时还上哪去找到此人。
“哼,你从头到尾皆是一派胡言,没有半点证据,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武正轩指着他怒喝道。
“我一派胡言?”,崔文滨指着自己鼻子,满脸的荒唐。
望着武正轩滚刀肉一般的死不承认,他转身朝于承东道:“大人,明宏阊与此贼沆瀣一气,定是知晓更多隐秘之事,下官请传唤明宏阊与此贼对质。”
于承东点点头,吩咐道:“带犯官明宏阊。”
没过多久,一身囚服的明宏阊被带到。
他倒是不像武正轩那般强硬,来到堂中后便主动俯身下拜。
“犯官明宏阊,叩见钦差大人、长平侯爷。”
见明宏阊被带到,崔文滨对着武正轩冷笑了下。
单只我自己你不承认,若是再加上他呢?我们俩一起指认你,看你还如何狡辩。
但武正轩依旧神情淡然,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明宏阊,崔文滨指控你听从武正轩之令,私自发卖盐引,可有此事?”,于承东问道。
明宏阊整个人都伏在地上,痛哭道:“回大人,确……确有此事……”
“哈哈哈,我瞧你还如何嘴硬”,话音刚落,崔文滨便指着武正轩大笑起来。
武正轩冷哼一声,看也懒得看他一眼。
“武正轩,你还有何话可说?”,于承东一拍惊堂木,怒喝道。
武正轩轻笑了下,道:“于大人,不论是谁指控于本官,还是那句话,证据在哪?”
他胸有成竹的诡笑道:“既然口口声声说本官倒卖盐引,那大人可曾遣人去盐场查问?又有何证据证明本官参与其中?”
“更为重要的是,若本官真的倒卖盐引,那得来的银子在何处?你们若是能找出半两出来,本官绝对无话可说。”
他的银子,早就被转移的转移,藏起来的藏起来,压根就没放在城内。
就是把他住的宅子给拆了,也找不出多少银子。
至于去盐场调查,江南大小盐场加起来足有上千所,要查到猴年马月去?
怕不等还未找出证据,调贾瓒回京的圣旨便要到了。
贾瓒眉头微挑。
信心很足啊,这是料准了自己拿他没办法?
武正轩接着又怒斥道:“崔文滨此人先前还被关在大牢,不知何故竟是从牢中逃脱,现今乃是个逃犯之身。”
“二位大人听从一名逃犯之言,无任何实证之下,便公然迫害朝廷命官,本官不服,定是要上书陛下,弹劾于你们。”
武正轩怒目圆睁,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