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惊奇的是,他是庞弘一手带出来的,说一声是他的弟子也不为过。
但这师徒行事风格却是大相径庭。
可自打这女子被他带回了家后,他开始有了些变化。
虽是做事依旧让人挑不出毛病,但却再也没了过去的勤勤恳恳,更多的是公事公办,散漫了许多。
一旦衙门里没了事情,便会返回家中哪也不去,整日待在后宅。
这女人本就是个低贱的娼妓,如今竟是蛊惑的江贤愈发沉沦,终是让都察院那帮人看不下去。
也不顾庞弘面子,纷纷上书弹劾江贤,认为他有辱朝廷威严。
这事在当年闹的挺大,据说庞弘主动出面劝他将这女子赶出府去,他都死活不同意。
最终还是庞弘和了稀泥,勉强把这事给压了下去。
但如此一来,原本眼看着就要升起的冉冉星辰,却是蒙上了一层灰尘。
以至于在这吏部左侍郎位子上一坐就是十余年,即便他能力资历已然足以升至一部尚书,却也未能得到升迁。
贾瓒心中细细一想,便啧啧称奇。
能把江贤迷到这般程度,这女人有手段的呀。
江贤与贾瓒见礼后,随即给贾瓒引荐道:“这是贱内,余氏。”
贱内?贾瓒心中好笑。
这是把她当成正妻看待了?
余氏又是轻轻一礼,道:“见过宁国公。”
声音婉转清丽,轻声慢语,软糯轻柔,又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哀愁,如泣如诉,使人不自觉心生怜悯。
贾瓒心中暗自点头。
无怪江贤如此迷恋此女,别的不说,只此声音便足以让人沉醉其中。
更不用说她是花魁出身,相貌才情必然不会差。
就是不知……她的脸被烧毁到了什么程度。
心中思量着,面上不动声色的朝她点头施礼:“江夫人。”
江贤都称其为贱内了,贾瓒自然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多谢宁国公仗义相助,下官改日必登门道谢”,江贤深深一礼。
“这倒不必,举手之劳”,贾瓒轻笑道。
“若无道谢,下官心中着实过意不去”,江贤依旧坚持。
言罢,他抬头望了望日头,朝贾瓒拱手道:“宁国公,今日下官还要上山进香,便不叨扰,他日定会过府道谢。”
“本公自当扫榻相迎”,贾瓒微笑着点头示意。
三两句话后,江贤带着余氏返回,看上去一切正常。
贾瓒好奇的望着他们的背影。
这家伙在搞什么?费了这么大工夫,就是跟我讲两句话?
他依旧不相信这是巧合。
沉默了一番,也没想出个头绪,便转身回到车上,继续前行。
车队缓缓离去。
不多时,余氏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官道之上。
面前的面纱已经被掀开,露出那张倾国倾城,又让人惋惜不已的脸,痴痴的眺望着远方的车队。
“娘娘”,江贤在她身后轻唤道。
“唉”,余氏幽幽一叹,目光复杂至极。
“娘娘,此地不便多留,请娘娘移步吧”,江贤朝她深深一礼。
余氏轻轻的点头,带着浓浓不舍的又望了一眼几乎消失的车队,这才放下了面纱,跟着江贤离去。
车队返回雅林居后,王熙凤与平儿下了马车,与贾瓒一起朝着后院而去。
直到贾瓒住所前石桥处,三人这才分开。
临行之前,王熙凤很是大胆的朝贾瓒抛了个媚眼儿,被贾瓒给瞪了一眼后,脑袋一缩,悻悻的与平儿一起离开。
贾瓒带着姚家姐妹走过石桥,步入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