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与匈奴的某处边界,吕布阴沉着脸看完了从洛阳送来的加急书信,信里董卓勒令他立刻回京,如若不从就会让徐荣出示兵符夺了他的指挥权。
这次算得上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些匈奴人在知道自己回来后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了并州全境,他是紧赶慢赶都没能抓住这些人的尾巴。
更让人窝火的是董卓不知为何信息如此灵通,就在他即将越境去追杀匈奴人的时候,徐荣就带着信过来了。手下到底是人家西凉的骑兵,有心想翻脸都不敢。心里不舒服的吕布恶狠狠地盯了一眼对面躲在弓箭射程之外的匈奴斥候,扬起左手朝后挥了挥,发出了撤兵的命令。
其手下的张辽、高顺、魏续等人恨不得将徐荣给吃了,就不能晚来几天让他们手中的刀饮一下异族的鲜血,这趟他娘的算是白跑了。远处的匈奴人看到吕布这个瘟神终于走了,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赶紧快马去向等待消息的首领汇报。
回程的路上气氛十分压抑,整个队伍里没有一个人说话,不想将吕布等人得罪死的徐荣主动上前搭话缓和关系。“吕将军莫要怪罪,实在是形势有了新的变化。入侵我汉朝的鲜卑、匈奴、羌人已经全部退出了边境,此次胡祸已经彻底结束。而且现在我们与胡人的关系非常微妙,太师不想让你擅杀匈奴人再横生事端。”
吕布皱了皱眉头有些不信的问道。“全部结束了?这才不到一个月吧,徐将军莫要诓我。”徐荣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苦笑着回答。“幽州的那个州牧,刘玄德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略有耳闻,出洛阳之前在一家酒肆里听人谈起过,据说他的叔父刘焉给其花重金买了一个州牧。这个幸进之徒和战争结束这么快没有关系吧。”
“有,而且关系非常大。大到胡人宁愿提前结束侵略,大到他们可以搁置彼此间的斗争联合起来,大到他们与幽州全境不死不休。”
这时一旁的张辽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个徐荣讲话和一个娘们一样,总是说半句留半句能把人听得急死,于是阴阳怪气的插了句嘴。“能怎么样,他难道敢效仿汉武时期的卫霍与胡人不死不休,难道敢派人去袭击人家的王帐,难道敢用胡人的人头筑一道京观。”
张辽的话立刻引起全军哄笑,就连一向严肃的吕布都没忍住。但徐荣只是等到所有人笑完之后重重叹了一口气,朝着幽州的方向看了一眼,用感慨的语气说道。
“是的,那个疯子全都做了。刘玄德以不到万人的骑步混合新军战胜东鲜卑素利、弥加、厥机三部共计六万骑兵,斩首四万六。随后深入草原将三部的部落全部拔除。并派人长途奔袭毁了在代郡和上谷肆虐的轲比能与步度根两部的主帐,逼迫他们退军。”
“张将军刚才说京观么,人家也筑了。不过不是一座,而是在渔阳、代郡、上谷立了三座万人规模的,旁边都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胡人无故入幽者,杀无赦。”
正在行军的队伍再次变得安静起来,吕布等人此时已经震撼到集体失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徐荣的讲述还在继续进行。
“此事发生后刘玄德给朝廷上了一道奏疏,里面解释仅幽州一地在这次鲜卑人入侵中就死伤近乎一万多汉朝子民,更不用提受害的其他州。其军队进入草原后发现这些异族是将掠走的汉人当成奴隶和猪狗在豢养,仅一个小小的弥加部就发现了一个填满累累白骨的万人坑,这些畜牲做出的恶事简直罄竹难书。”
“故而,刘玄德向这天下的所有异族宣战,欲以幽州一地战他胡儿全境。并掷下豪言,在其有生之年如敢有胡人南下侵略,不管是哪一族,不管距离再远,都要派兵去追杀他们。”
“奏疏里那最后一句话想必此时已经传遍我大汉全境了吧。「汉胡不两立,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在我来时朝廷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就是关于刘玄德此人的,有欣赏他的,有贬低他的,反正各种评论不一而足。”
“原本丞相想将其罢免换人去任幽州牧,但选中的人不是摔断腿就是突发疾病不能下床,压根就没人敢接这个茬。现在这个时期太敏感了,还是不要轻启边衅。”
此时所有人心中的怨气已经彻底消失,对于刘备的印象也从之前的鄙夷不屑变成了震惊、激动、敬佩、好奇等复杂情绪组成的奇妙感观。众将都忍不住为其击节赞叹,从小在北境边界长大的他们对于胡人入侵劫掠都是有切肤之痛的,否则也不会追随吕布在并州杀得匈奴人闻风丧胆。
此时的吕布紧紧捏着手中的方天画戟,指节因攥得太用力而发白,良久之后感叹了一声。“彩!大丈夫当如是!”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吕布的这句感叹同时出现在幽、并、冀、司隶、雍、凉等北境数州。也许徐、扬、荆、益等很少遭受侵略地方的人们都认为刘备的杀性太大,其手下的关羽竟然还杀俘。
可北境之人无不为此拍手称赞,自发传播着其英雄事迹。就连一向节俭的百姓们都掏出自己的积蓄去了一趟茶坊酒肆,听着那些说书人和行商讲着最近那次大战的细节。
当他们听到关羽因为看到渔阳百姓遭受残害,数百里不见一个活人,愤怒之下手持青龙偃月刀一人冲进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