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切疑惑都推敲的水落石出之后,田丰又开始思考该如何破局。要是只有张绣倒还好说,可偏偏有逢纪这厮在一旁摇唇鼓舌。
有时候内奸比外敌更可怕,还偏偏在沮授来之前到了军营。恰好审配、郭图等人要坐镇冀、兖、青三州之地,能看明白此事有诈的人都不在这里。
这个袁术所带主簿杨弘,是个言过其实,志大才疏的蠢货,就是自己将推测说出来,他也不能判断出对错。
眼下正是军议之时,确定的事情很难更改,要是在这里阻止不了主公袁绍,私下再劝谏也是无用。
于是田丰深吸一口气,张口打断了正在安排进攻陈仓事宜的袁绍。
“主公,陈仓城万万去不得。那是张良设下的陷阱,还请速速撤军,否则必有塌天之祸。此外还请将逢纪、张绣推出斩首,此二人都是幽州方派来的奸细。”
军帐中突然变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田丰这话搞懵了,是你当初说要从徐州撤军,前来救援公孙瓒。
现在好么,我们都来这了,眼看着就要进陈仓城。你又说那里有陷阱,让袁军撤退,还说人家逢纪与张绣是奸细,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被指责是奸细的逢纪与张绣两人,背后早已生出冷汗,心说这个田丰真是好厉害,看事是一针见血,一语中的。
害怕张绣说错话,逢纪抢先出列。不过他没有打算和田丰对峙,而是给袁绍打感情牌,声泪俱下的跪在地上哭诉。
“早知回来之后会被小人构陷,我情愿死在瘟病之下。臣不想辩解,无话可说,请斩我项上人头。”
有人打样之后,张绣眼中一亮,主动出列然后单膝跪地。“我张绣嘴笨,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渤海王怀疑,将末将这颗头颅拿去便是。”
袁绍看了一眼十分警惕的函谷关守将,此时已经进关,就是翻脸也不是很怕,但眼下明显没有这个必要。
“元图你与张将军快快请起,事情还没说清呢,说不定只是一场误会罢了。”
看着两人一脸委屈,跪在地上没有动弹之后,袁绍不由得有些尴尬。只能转头看向田丰,冷冷的说道。
“田元皓,这里可是军机重地,容不得半点玩笑之语,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
要不是事涉张良让袁绍心里存了几分谨慎,想再次确认一下,否则早就发怒了。
“启禀主公,我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巧合地就像是别人精心设下的圈套。逢纪这个故事讲的非常不错,可终究不过是一面之词。”
“能证明其所言的,恰好就全都死在了疫病之下。原本我还没有怀疑这件事,可张绣出现之后,他表现的太过反常,仿佛是巴不得我们早点进陈仓城一样。”
“晋阳王是要救,但此事不能操之过急。我们要先想方设法了解他被困在哪里,目前战况如何,再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走。”
“张良计策之毒大家都有所领教,这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如果真按照逢纪与张绣所说,将全部军队屯于陈仓,与晋阳王遥相呼应,依靠天险包围剿杀幽州主力军。”
“胜了固然可喜,可要是败了怎么办。幽州军的兵甲之利、器械之精无不冠绝于天下,谁又敢保证陈仓城能挡得住敌军的攻势。”
“还有,逢纪回来所言之事语焉不详,真假难辨,但其中有一个细节很值得注意。那就是数月时间,幽州的天狼军连克六国,化国为县。”
“西域诸国一直以来都在学习我大汉的筑墙技术,虽未得精髓但相去不远矣。他张良带着几万军队,数月间轻描淡写的攻灭了数个小国。”
“如果此事为真,幽州军会不会已经掌握了能够攻破天下坚城的利器。如果城池一破,请问在座的各位将军谁有本事在野战中能够拦下幽之虎贲。”
田丰之语没有武将敢接茬,因为汉胡大战的缘故,如今已经出现一个说法,叫做一幽当十胡。
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幽州士兵在战场上可以打十个以上的胡人。其中最为骁勇善战的狼牙军,则被好事之人编了句顺口溜,「狼牙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跪伏在地上的逢纪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让田丰再说下去了,当即就出言呵斥。
“荒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看你田元皓是被张良小儿吓破胆子了。”
“我承认他的计谋是厉害,可其人远在万里之外的西域,又能如何事事料敌先机,将局做在这大汉之内。”
“好么,现在将脏水都泼到我身上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我为何被选中前去西域,到底是谁在主公面前进了谗言,去那里的目的又是什么,敢拿出来与众人分说么。”
听到这里田丰立刻暗道要糟,这厮是故意把水搅浑,西域之行真实的目的是不能见光的。
果不其然,袁绍直接出言干预。“今日就议到这里,元图与张将军皆是赤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