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树林,沧辞暮的马车已经停在外面,守在马车前的正是幻影,他虽然也是沧辞暮的手下,但却又与折离和弃月不同。
折离和弃月是随王爷出入军中的,都是编入军队之册的人。
但幻影是沧辞暮的影卫首领,并不在军队名册中。
影卫是沧辞暮这些年私下培养的势力,他无心争夺太子之位。
奈何世人却对他都有揣测之心,于是培养影卫,收集和处理一些隐蔽的任务,只希望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能得自保。
幻影人如其名,他来去无影,只负责一些秘密行动。
沧辞暮声音清冷平常,“出发,去紫云山。”
紫云山上已是天光大亮,
闻台神色淡然地看着不远处的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那男人头发扎成无数条小辫,脸上抹着两条长长的彩印,大笑,
“闻台,十七年了,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闻台依然端坐,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苍凉,
“是的,十七年了,我独自隐居于此,潜心疗伤,才得以活到今天。”
那男人明显不信,“还有谁和你一起?交出来吧!”
闻台淡然一笑,反问道:“那你们以为还有谁?可笑......”
那男人一个眼神示意手下的人去搜。
闻台并不在意,任由他们搜查,他早已料到今日的局面,如今青与归在东都处理事务,所以他前几日故意处理了山上的机关,让颜初带着海棠顺利下了山。
那丫头,估计现在还在洋洋得意呢,以为是自己溜下去的,殊不知一切都是他故意安排,让她提前下山离开此处,就是为了躲开今日。
想到颜初,闻台笑意更浓了,十七年前,他身中幽冥蛊,此毒世间无人可解。
即便他是药王,使尽浑身解数,也最多是多苟活了这些年。
但是足够了,他带着颜初和青与归在这紫云山上隐居了十七年,亲眼看着他们长大。
如今‘幽冥’蛊,早已让他元气耗尽,身体已是油尽灯枯,他知道自己已命不久矣。
垂死之躯,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便是让这些人相信,这些年,活下来的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闻台开始沏茶,茶壶提起,茶水缓缓注入两个茶杯之中,
“故人重逢,不坐下来喝一杯茶?”
那男人轻声一笑,坐了过去,
“中了‘幽冥’蛊,还能活十七年,药王大人,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下人回来复命,他们搜了个遍,并未发现其他人。
那男人听罢,情绪复杂,似乎不信,但又仿佛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目光停留在闻台的身上。
闻台神色自若的喝了一小口茶,抬眼也对上了男人的目光,
“既然未找到其他人,十七年未见,我们是应该好好叙叙旧了。”
话音刚落,闻台手中的茶杯一闪,已经飞出,击中不远处的一个机关。
提前埋好的火药,瞬间全部爆炸。
大家都来不及反应,整个紫云山变成了一片灰烬,山石、屋舍,一片狼藉。
刚赶到半山腰的沧辞暮,听到山顶的巨响,看着烟尘滚滚冲至高空。
折离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王爷,难道有人比我们先一步找到药王?”
沧辞暮未作声,加快了脚步,往山顶行去,只是他如今内力全无,使不出轻功,
“幻影,你先行上去看看,药王前辈发生了何事?”
幻影轻功极高,转眼便消失在山林间。
待沧辞暮到达山顶,眼前碎石零落,山上的房舍都已被夷为平地,幻影正从一块巨石下,将闻台扶了出来。
沧辞暮赶紧上前,“药王前辈,发生了何事?”
闻台满脸是血,浑身是伤,气息已经极其微弱,
“你是何人?”
折离先一步回答,“这位是宁王殿下,沧辞暮。”
原来是沧龙国的三皇子,赫赫有名的战神,宁王殿下。
这些年便是他驻守楚州,抵御外敌,多次击退白羽国的军队,才让沧龙国有了如今的国泰民安。
闻台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一口血急促的从喉咙中翻涌而出。
幻影本就冷血无情,见药王受伤如此重,只怕他死了,便赶紧开口要解药,
“宁王殿下身中魅毒,是来求药王前辈赐解药的。”
突然山石外有动静,正是刚才那个为首的男人,虽然也身受重伤,但是也未死。
闻台早已算好,以他们两人的深仇大恨,如果让他毫发无伤的回去,难免让人怀疑。
坐在这个位置、这个距离,以那人的武功,这些火药只会让他受伤,但是不会取他性命。
幻影转身就要要冲过去,闻台声音虚弱,“让他走。”
幻影是沧辞暮的暗卫,他只听命于王爷一人,毫不在意继续走了过去。
闻台步步为营,算至这一步,自然需要那男人活着回去,传递当年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人的消息。
只有让那些人死心,彻底相信此事,颜初和青与归才能安全。
眼下绝不能让幻影杀了他,眼看幻影出手准备取那人性命,闻台伸出满是血迹的手抓住了沧辞暮,
“放他离开,我给你解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