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折离攥紧着手中的银子,来到沧辞暮的跟前,语气中满是不屑,
“王爷,那青楼女子又攀附上了景世子,如今已坐上景世子的马车,一道回东都去了。
以景世子那怜香惜玉、出手大方阔绰的性子,您送的这些银子,那颜姑娘怕是不需要了。”
沧辞暮身体并未完全恢复,但神情依然阴戾,
折离很疑惑,那景世子向来是个纨绔的浪荡公子哥,不好好在东都横行霸道,来幽州做什么,
“王爷,您说景世子来幽州做什么?”
沧辞暮直了直身子,冷冷地瞥了折离一眼,“要不你猜猜?”
折离被怼得肝疼,“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可是打心底里却是开心的,既然那女子现在攀附上了景世子,往后定然也不会来找王爷负责了,省得纠缠王爷。
悄悄抬眼,只觉得王爷脖子上的牙印刺目得紧。
沧辞暮闭上了狭长的眸子,颜初,她会医术,那她是否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之前只道她真的是个青楼女子,那便有心留她一条性命。
回想昨日,她亲口说他是被人下了‘合欢散’,似乎,她并未发现他中的其实是‘魅毒’。
此毒是合欢散,但又不是。因为‘合欢散’药性只有一次,服下解药或者行男女之欢,便可解。
但‘魅毒’却不行,每三个月毒发一次,症状与‘合欢散’类似,
但毒发期间他不光欲火焚身,还会内力全无,这于他而言是致命的弱点,断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这些年寻遍沧龙国,也未寻到解药。目前也只是找到缓解的药方,却并不能彻底解了此毒。
这一次原本是算好日子,来得及回到东都服下缓解之药,不料楚州之事棘手,耽误了时间。
以至于在路上就毒发,情急之下折离便擅作主张抓了颜初扔进了马车。
直到现在,折离和弃月都还以为自家王爷与颜初在马车中行了男女之欢。
“前方便是越州了,休息一晚。”
折离和弃月心中不解,
“王爷,眼下您......这情况,不宜在外逗留,咱还是尽快赶回东都的好。”
沧辞暮也知道,眼下颜初虽然给他缓解了‘魅毒’,但是现在他内力全无,在外面并不安全。
不过越州是回东都的必经之地,按脚程算,景修此时应该离越州不远了。
于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住下。”
折离和弃月未再说话,便驾着马车往越州城去了。
入夜,天空皎洁的月光洒入屋内,一地霜白。
沧辞暮反复摩挲着食指上的翡翠扳指,本想留她性命,如今她既然要跟着景修回东都,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他的秘密,性命便留不得了。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折离......”
折离应声而入,俯身站在沧辞暮身侧。
“去吧,她不能活着去到东都,小心些,不要让景修发现是你。”
折离身子顿了顿,领命消失在夜色之中。
沧辞暮抬眼看向空中的一轮圆月,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若有所思。
弃月远远看着,并未说话,如今王爷内力全无,折离又离开了,眼下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守好王爷。
同一轮圆月之下,一堆篝火烧得正旺,不时发出木头炸裂的噼啪声。
围着篝火坐在一起的,正是颜初和景修,另一边坐着风雪和海棠。
景修手中的棍子上穿着一只刚打的兔子,随意的翻转着,此时正滋滋的冒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颜初对这个味道并不陌生,“景世子,你快翻一面,焦了。”
景修一听,赶紧转了一下,“你也会烤兔子?”
一旁坐着的风雪在心中暗想,这个颜姑娘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和世子说话也不客气些,如此轻浮。
颜初一只手托着下巴,火光跳动,映得她一张小脸通红,
“我没烤过,从前都是与归哥哥烤给我吃的。”
景修忍不住侧头问,“他就是你这次去东都要找的人?”
“是啊,与归哥哥与我打小一起长大,我们日日在一起,每次师傅责罚都是与归哥哥替我挨罚,在这世上,除了师傅便是他对我最好了。”
说起青与归,颜初的眸子中散发着光。
“那他生得何模样?”
颜初将另一只手也放到下巴上,手指轻敲着脸颊,火光在她的眸子中簇动,
“与归哥哥,当然是生得极好看的,他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景修根本不信,嘴角勾起一丝不着调的坏笑,
“你这才第一次下山,你怕是长这么大只见过青与归一个男人吧?自然觉得他什么都好。”
“谁说我只见过他一人?”
颜初脑海中闪过昨日马车内那个神情阴戾的男人,他竟然对自己行了那样的事,真是个无耻之徒,想他作甚。
远处一棵大树上,一个蒙面黑衣人,双手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弓,神情十分专注,瞄准了坐在景修旁边的颜初。
景修和颜初二人对黑暗中的危险毫不知情,依然有说有笑。
弓已拉满,箭矢犹如流星一般,划破了这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