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辞暮声音更加冰冷了些,
“不见......”
折离本来想劝劝,可是看到王爷脖子上那个还未完全消褪的牙齿印,恍然大悟,
“也对,如果赫连小姐看到王爷脖子上那牙印,怕是要误会了,属下这就请赫连小姐回去。”
听到这话,沧辞暮情不自禁的抬手去摸那个牙印,如今触感已经不明显了。
一想到那一日,她的唇贴到自己的脖子上,心中更加烦闷,
“去请赫连小姐进来。”
折离觉得王爷现在真的是说变脸就变脸,着实让人猜不透。
折离便去请,不多时,一个妙龄女子走了过来,身着一袭浅黛色长裙,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玉兰花。
襦裙外套了一层薄薄的纱,整个人像仙女下凡一般,美得雍容华贵。
女子走到沧辞暮跟前,
“辞暮哥哥,听说你受伤了,眼下可好些?”
沧辞暮再次将身子往后靠了靠,语气清冷,听不出什么情绪,
“小伤,无妨,多谢赫连小姐挂念。”
赫连如月想再往前走的身子顿了顿,在离沧辞暮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被沧辞暮这样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说得,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她的父亲是当朝左相,赫连怀,当今沧龙国有左相、右相两人,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
而她是左相府嫡女,左相府上下视她为掌上明珠,只因先皇生前便将她赐婚给了三皇子,沧辞暮。
所以太皇太后对她也是疼爱有加。打小便许她进宫和皇子、公主们一道念书识字,学习宫中各种礼仪。
全东都的人都知道,赫连如月和三皇子沧辞暮,打小就定了亲。
她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一生本就应该是他的妻。
所以她从懂事开始就循规蹈矩,谨言慎行,认字,念书,学习宫中礼仪,
仿佛她这一生所有的宿命,就是为了长大后嫁给辞暮哥哥做他的王妃。
赫连如月见过二姐与姐夫的琴瑟和鸣,缠绵悱恻的模样。
也见过大哥和大嫂偶尔眉目间的深情,她不是不知道,沧辞暮对她过于平淡。
可他是宁王,是沧龙国的战神,本就与旁人不同,虽然自己未曾得到过他特别的眷顾,亦未曾从他眼中看到过深情,可是他这些年也是默认这门亲事的。
即便他多年来对自己相敬如宾,未有任何逾矩之处,甚至连言词也都是基于礼数,但是他这些年总是礼数周全的。
再者这宁王府,这么多年从未有其他女子可以出入,但她却是可以进得来的。
这东都中万千女子,谁又曾得到过宁王殿下如此周全的相待呢?
他待她终究是不同的......
想到这里,赫连如月极美的脸上又浮出了笑意,
“辞暮哥哥,如月昨日进宫见过了敦贵妃,对你甚是惦念,不若过几日等你得空,我们一道再进宫去看看。”
敦贵妃正是沧辞暮的母妃,生性温和,性子恬静,不喜争抢,早些年在宫中并不得宠。
后因宁王战功赫赫,皇上龙颜大悦,母凭子贵才升了位份,封敦贵妃,位列皇后之下。
敦贵妃对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媳妇甚是满意。
放眼东都,论身世,样貌,才情,这赫连如月也算是一等一的出挑。
沧辞暮听到母妃,神色才温和了一些,应了一声,
“好。”
这些年他征战沙场,鲜少在东都,陪伴母妃的时间极少。
这赫连如月却能定期进宫陪着敦贵妃,她做事一向懂分寸。
沧辞暮从小生在皇家,自然明白他与赫连如月的婚事,不过是先皇定下的一场朝堂政治的权衡之举,而娶她,这是他身为皇子的责任。
从前沧辞暮对这男女之事本就无感,也未想过这一生会真的爱上哪个女子。
他从小见惯了皇家关系凉薄,自然觉得娶谁都一样。
外加赫连如月行事端方有礼,也知进退,并不过多纠缠于他,他确实也是默认了这门婚事的。
所以才听了母妃的劝告,让这赫连如月可以出入他的宁王府。
赫连如月见他答应了,心中又升起欢喜。
脸上的笑意在看到沧辞暮脖子上的牙印时,突然凝结住了。
沧辞暮也察觉到赫连如月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但是并未在意,也不打算解释。
赫连如月见那牙印的位置,就不难想到发生过什么。
只觉得眼眶湿润,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终究是什么也没问,
“那我便先回府去了,等辞暮哥哥一道进宫。”
沧辞暮朗声道:“折离,送赫连小姐回府。”
看着赫连如月远去的背影,沧辞暮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只是,今日为何突然觉得,也许并不是真的娶谁都一样?
出了宁王府,赫连如月崩着上了马车,见她红了眼眶,贴身丫环杏儿赶紧问道:
“小姐,你怎么了?”
赫连如月想着今日沧辞暮劲间的牙齿印,只觉得双眼更加模糊了,那是谁咬的?
可是她不敢问,害怕知道答案。
就像这些年,她总害怕有一日,沧辞暮突然说他要退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