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
宁王府。
沧辞献和沧辞暮相对而坐。
如今沧辞暮连日宿醉,早已面色憔悴,下巴上的胡茬多日未曾修理过,已有些浓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早已没了从前的丰逸硬朗,整个人看起来依然带着几分未清醒的醉意。
沧辞献一声叹息,“三哥,当日幻影护送我回东都,路上遭到太子和二哥派来的人截杀,我们的人都战死了。
最后时刻是幻影和江河护着我,只怪我没用,最后我们三人跌落悬崖,幻影也死了。
我真的是太没用了,等我回到东都的时候,才得知,弃月已经护送太子回到了东都,楚州瘟疫已解。”
沧辞暮并未抬眼,当初他早就猜到回东都一定有人伏击,所以才会派幻影保护他。
至于后来,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如今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沧辞献看现下三哥毫无斗志,心中也跟着难过,偏偏他又娶了三哥的未婚妻,
“三哥,我和三嫂......”
说到这里,沧辞献自己也感觉这一声三嫂不合时宜,便又改口,
“我和如月是阴差阳错,是我对不起三哥。当日是二哥给如月下了迷药,想和如月生米煮成熟饭。
可不知为何,我误打误撞的服了原本应该是二哥的迷药,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三哥,你原谅我,是我对不起你。”
沧辞暮依然面无表情,他如今对什么事情也没兴趣,人之一世,不过如此。
沧辞献很想唤起三哥的斗志,从前杀伐果断的战神,不应该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一蹶不振。
“二哥故意设计让你放走颜初,害你被囚禁于此,三哥,你要振作起来,你想做什么我一定帮你。
或者,我们可以传信给景修,让他带着景家军回东都救你。
景修从小与你就最为亲近,他要是知道你有难,一定会来的。”
沧辞暮在听到景修两个字之后,才抬眼看了看沧辞献,
“不可,景修要是回东都救我,便形同谋反,此事,不用告知于他。”
沧辞献住了口,三哥到底还是为景修着想的。
“如今二哥正得父皇器重,怕是不出几日,立他为太子的旨意便要昭告天下了。”
沧辞暮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看向天空,声音毫无波澜,
“这天下,谁爱要谁要吧,与我何干。”
“三哥,难道你就真的打算在这宁王府困一辈子吗?父皇如此不信任你,太子和二哥这样设计陷害你,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说到这里辞献愤怒极了,有些话着实是不吐不快,
“三哥,如今父皇已经允许我上朝了,虽然并未委以重任,但是二哥有意拉拢我和左相府。
三哥,我现下假意迎合于他,寻到时机,要不你干脆反了吧!
到时我会设法送你离开东都,你手下的神影军还在凌州,你一听令下,他们定然会听你的。
到时候你直取东都,我在朝中内应于你,定然能成事。
这天下战乱四起,民不聊生。三哥,你何不来做这天下的民君,一统天下,救百姓于水火?
你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消沉下去!”
这一次,沧辞暮并没有像从前那样责骂沧辞献,只是淡淡的回了神。
可他就是想为一个女人消沉,旁的什么也不想,除了颜初,这世间一切与他有何干系?
“你回府去吧,你和赫连如月,好好过,我并不介怀。往后你别再这样隔三差五的往宁王府跑,我如今是戴罪之身,免得给你带来麻烦。”
“我才不介意什么麻烦不麻烦,为了三哥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沧辞暮仿佛是累了,懒得再多说话,只是说了一句,“你回去吧。”
便转身走进了屋。
沧辞献也是心中烦闷,三哥如今这模样,完全是一心求死,哪还有从前半分风采。
目送沧辞献离开,寒秋端了一点清粥送进了屋中,王爷成日宿醉,好些天没好好用膳了。
“王爷,用些粥吧。”
寒秋将手中的白瓷碗递上前去,沧辞暮却并未回头,在窗前的小几上坐下,拿起上面的酒壶径直对着嘴巴倒。
酒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他吞咽时,喉结滚动,修长的手指去胡乱的抹了一下,却并未擦到多少。
那酒湿了胸前的衣襟,显出了男人健硕的胸膛,充斥着力量和安全感。
寒秋赶紧拿出手帕近身去给沧辞暮擦,沧辞暮抬起一双如枯井般的眼睛去看面前垂首细心擦拭的女子,语气瞬间变得温和,
“初,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话音未落,男人修长有力的手已经一把将面前的女子拉住,寒秋顺势就往沧辞暮怀中倒去。
她依偎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之上,这是她幻想了很多年的画面,如今成真了。
虽然是冒充了另外一个女人,但这有什么关系呢?身下的男人是真实的,是她打小爱慕的沧辞暮。
想到这里,寒秋伸出了纤细的手腕去搂他的脖子,沧辞暮已经眼神朦胧,将头埋进了女子的颈窝,轻声呢喃,
“初,你不要离开我,你是白羽国的人也没关系,我不做这个皇子了,不做王爷了,随你去白羽国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