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伏绾知道,娘亲今生的这份“相安无事”,是她重生一世才换来的。
“姐姐可是在怪我没有护好你?”元慎的心里满是愧疚。
此刻却有小太监来报:“皇上,曹贤妃还在两仪殿,请示您……今夜是否需要继续侍寝?”
小太监结结巴巴,生怕一个字说错,便要掉脑袋。
“你告诉她,今夜不用侍寝,以后也不劳她费心了!
“中宫见红、龙胎遇险,她还有心思想着侍寝!
“朕亲自晋的‘贤妃’,可真是‘贤’啊!”元慎冷笑道。
小太监前脚刚走,扬劲又匆匆来报:“皇上,司天监有要事禀报。”
“有何事不能等到明日上朝再说?不见!”元慎蹙了眉头。
此刻在他心里,伏绾和胎儿才是头等大事。
伏绾动了动泛白的嘴唇,终究没说什么。
扬劲再度躬身道:“启禀皇上,司天监所报之事,与皇后娘娘和龙胎有关……”
“哦?宣!”听到与伏绾有关,元慎这才来了兴致。
他见了司天监,连忙说道:“不用跪来跪去了……皇后和龙胎怎么了?”
“回皇上,今观天象,西南方有赤光侵入后宫星官;同时有紫光凌犯太子星;
“恐宫中西南方位,与皇后娘娘和龙胎相克……”
司天监低着头,以避讳伏绾的病容。
“太子星?哼,皇后腹中胎儿是男是女都未知。就算是男胎,生下来未经册封也不过是皇子;
“册封后可以是亲王、郡王,也可以只是嗣王。司天监这就叫上‘太子’了?”元慎冷笑道。
他看了看司天监,又看了看刚见红的伏绾,满腹狐疑仍未消散。
他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太子了;他再怎么忧心伏绾和腹中胎儿,也不影响他的判断。
司天监不卑不亢地答道:“回皇上,微臣只观测天象、依天象禀报。
“天象显示的是掌管东宫的‘太子星’,而非掌管泛泛皇族的‘帝星’,微臣就只能禀报‘太子星’。
“恕微臣斗胆,皇上至今无子嗣;如今宫中只有皇后娘娘有孕;
“‘太子星’指代的,就只能是皇后腹中胎儿。还请皇上明鉴。”
元慎睥睨道:“哼,算你会抠字眼……既然事关皇后和‘太子’,如此紧要;
“为何上朝时不说,拖到现在才说?”
伏绾躺在榻上,望着天花板,淡淡答道:“星星……当然夜晚才有。若白天能看到,岂不是异象?”
司天监这才笑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
元慎不耐地挥挥手;司天监离开后,他方才问道:“西南方住的是谁?”
扬劲赶紧上前答道:“是左昭仪。”
“这……”元慎又坐回伏绾身旁,全然没了方才责难司天监的气势。
伏绾也不言语,只捂着肚子轻声喊疼;
连翘顾不得宫规和礼仪,连忙将元慎“请”到一旁,拉起帐幔细细查看。
“皇上,娘娘又见红了……您别担心,和先前一样,只是见红,未伤及龙胎。
“只是……”连翘愁容满面,任谁看了都知,伏绾这胎不太乐观。
“‘只是’什么?你也学坏了,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矫揉造作、没个样子!”元慎低声喝道。
“只是多见几次红,没事也变有事了。皇上,民女不懂什么天象、星象的;
“但娘娘一天两次见红,相当古怪;听司天监方才所言,娘娘似乎就是被西南方位克的,不是吗?
“‘皇子’也好、‘太子’也罢,若皇上不尽快决断,皇后腹中胎儿终将变成一滩血水;
“娘娘这些天怀孕的辛劳都将付之东流!这胎若没了,后面终难怀上。如果皇上不论嫡庶还好;
“若非要嫡子,往后恐怕只能另立新后了!”连翘似笑非笑。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别以为皇后宠着你,朕就不敢罚你!
“你不过是个连封诰都没有的小小民女,你爹说破天也才正四品;这样的官,朝中要多少有多少!
“就凭你,也配议论皇家子嗣?”兴许是心事被连翘戳破——尤其是在伏绾面前——元慎方寸大乱,盛怒无比。
连翘从容道:“是皇上方才要听真话,如今民女说了,皇上又不高兴。
“难怪人家都说宫里这地方难站呢!若无皇后娘娘庇佑,恐怕民女也会被扔进宫中的水井里!”
伏绾莞尔道:“咱们呀……别逼皇上了。西南方住的,那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儿;
“人家当初为了皇上,能从长安闯到洛阳呢!别说你了;
“就是我这一大一小加起来,又算得了什么?恐怕还不如人家鞋底的泥巴呢!”
宫人们见皇上在皇后面前尚且发怒,忙不迭又是跪了一地;
元慎猛一抬头,却发现多金站在门口,怀里还抱着她的小兔子。
“你大晚上不睡觉,抱着那畜生站在门口做什么?”元慎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