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丁女史煽风点火时,连翘已悄悄告诉伏绾,秦良媛的伤,疑点在哪里。
“太子妃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是妻,我是妾;
“你是东宫妃,我是东宫命妇。
“我奉茶来迟了,本因身体抱恙,并非对你不敬;
“你用身份和礼数压我,故意让我手捧热茶,我不敢反抗。
“我又没要太子罚你,或者怎么样;
“只是想让他看看我,太子妃何苦还要构陷我!”秦夙说完,便一把搂住元慎,又开始呜咽。
伏绾冷笑道:“连翘,你来说。”
“是……”连翘还未行礼,秦夙便指桑骂槐道:
“哪来的小娼妇!太子跟前,轮得到你说话?”
秦夙知连翘是太医令之女,更知她肯定看出了破绽。
不过秦夙不怕。
只要元慎相信她,哪怕是华佗说她这伤有问题也没用。
连翘冷笑道:“民女连翘,拜见太子、太子妃和秦良媛。
“秦良媛腿脚上的伤,确实是烫伤;
“不过不是一时辰前,在敬亭绿雪隔着冬衣被一小杯茶水所烫;
“而是最多一刻钟前,被大量开水直接浇到皮肉上、又撒了盐或者盐水;
“才能造成这副模样的伤口。
“太子若不信,可将太医署全体太医、
“司刑寺卿、和刚才在场的命妇、宫婢一齐叫来。
“命妇和宫婢可能没看到茶水到底是太子妃还是秦良媛泼的;
“但每位命妇奉茶用的杯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那种分量的茶,居然能烫伤整个大腿并脚面?
“当年大禹治水没带上这茶杯,真是可惜啊!”
“奴婢斗胆,有一样东西想请太子殿下过目。”云梦早已差人去敬亭绿雪,拿了一个方才敬茶用的杯子。
云梦将杯子呈到元慎面前,那杯子果真如云梦先前在永宁殿所说——
“装满茶水的情况下,即使是孩童也能两三口迅速喝完”。
伏绾看元慎的脸色,知道他心里有了答案,仍故意说道:
“殿下,需要举太医署之力,来给‘夙夙’验伤吗?”
秦夙见元慎不说话,忙哭诉道:
“爹!娘!
“你们为什么走那么早!
“若女儿也有娘家倚重,必定不会在东宫受人欺凌!
“与其被小人所害,奴家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没有人拦她。
她便装作掩面哭泣。
“敬亭绿雪”那一小杯茶,虽然摸着烫,但倒在冬衣上根本没感觉;
她已经尽力演得撕心裂肺了,结果众人不买账;
第五惊鸿那个蠢货,居然临阵倒戈。
她本就打算趁奉茶,给新来的太子妃一个下马威;
让她知道东宫到底哪个女人说了算。
结果伏绾“新官上任三把火”,连座位都没给她留,让她丢尽脸面;
她知道伏绾想用热茶惩治她;
她本想将计就计,把茶水泼到伏绾脸上;
谁知又失算了。
回到清风殿,秦夙越想越气。
自己好歹是正四品良媛,曾经也享受过元慎的专房之宠,怎么可能输?
她狠狠心,脱掉亵裤;
直接拿开水烫伤自己的腿,烫到皮开肉绽又往上浇了盐水。
她还没动手时就算好时间,让宫女分头去请太医和元慎过来;
谁知,连宫中太医都没看出的破绽,被连翘和伏绾逮住了。
为了迎接元慎,她上半身甚至换上了坦胸广袖衫;
那原本是夏天的衣服;
贴身穿着酥胸半露的衫裙,外面只罩了件广袖轻纱。
秦夙刻意将衫裙的束带系得松了些;
她不信元慎今夜不在她这留宿。
她甚至都想好,元慎解开衫裙后会用什么姿势……
她当然不至于拖着条烂腿和元慎同房;
她的目的是先勾起元慎的情欲,然后泪眼汪汪泼他一盆冷水——
“都是你那太子妃,让我不能伺候殿下”。
这招她用过多次;
每次都略有区别,但元慎很受用。
可谁知伏绾也来了。
她这副打扮,任谁看不出存了怎样的心思?
秦夙确实算得上是美人。
明眸皓齿,眼泪含在眼眶里,欲落不落;
唇不画而红、眉不描而翠;
一颦一笑,尽显女儿家媚态。
此刻,她云髻散乱;
轻纱下酥胸半露,体态有着与她的年纪不相称的成熟——
当然这是在元慎面前。
秦夙擦眼泪时,轻抬手臂,露出藏在广袖下的大白胳膊;
胳膊上的臂钏叮当作响,声音在殿内久久回荡。
元慎沉默片刻,方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