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伏昕藏在心底的人是我;
“伏昕……喜欢伏绾。”伏绾心里默默回应着。
“大魏有那么多种将军,伏昕为什么要当‘楼船将军’呀?”
“因为伏绾喜欢鲛人;
“当上楼船将军,才能帮伏绾去南海国寻找鲛人。”
这是前世的伏昕,对被逐出家门的伏绾说的。
这一世,他终于有机会前往南海国,为他的伏绾找寻鲛人;
可惜的是,与他一同前去的,是伏绾的未婚夫、大魏的皇太子。
但他还是去了。
不仅完成了任务,还完成得很好。
他甚至救了那个可能已经占有了伏绾的人。
伏昕知道,只要他和伏绾做一天的亲戚,伏绾就不可能属于他;
他只能把对伏绾的喜欢,转变成对大魏的忠心。
毕竟他的伏绾,会嫁给大魏的储君。
对于元慎的质问,伏绾说出口的只能是:“臣妾不知。”
元慎冷笑道:“你会不知?
“我看你比谁都清楚!”
“伏昕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喜欢谁,是他自己的事。
“少年心事,埋藏心底;
“我这个做表姐的,又怎会知?
“和伏昕同去南海国的是殿下,不是臣妾;
“他睡梦中喊谁,臣妾如何得知?”伏绾淡淡地回道。
元慎气得说不出话来,甩了袖子便走了。
“关门送客。”伏绾毫不犹豫地让宫人关了永宁殿的门。
元慎离开之际,听到伏绾咳嗽了几声,到底有些心疼;
可欲转身时,伏绾寝殿的门窗早已关上。
他只好叹了口气,回自己的寝殿。
伏绾在床上歪着看书,听见连翘的脚步声,知她必是端了汤水来。
“今日不用猪肾汤和避子药了,端给有需要的人喝吧!”伏绾头也不抬地说道。
连翘笑道:“这不是猪肾汤,是银耳枇杷雪梨糖水。
“太子妃下午在长秋宫一番长谈,喉咙必是不舒服;
“晚上顾着和太子议事,连件外套也没披,又开始咳嗽了。
“这糖水是今天最适合太子妃喝的。”
原来连翘打从陪伏绾从长秋宫回来,就开始煮糖水,准备给伏绾晚上喝。
伏绾冷笑道:“宫中也有如此廉价的饮品吗?
“我还以为,提到滋阴润肺补身体,必是燕窝鱼翅鲍鱼。”
“太子妃想吃名贵补品,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
“可那些东西,不过沾了‘名贵’二字,于身体其实无益。
“更何况,太子妃今晚有心结,吃再多补品有何用?
“不如吃点甜食,开心点,睡个好觉;
“明早起来,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连翘知伏绾不过在说气话,笑着安慰道。
甜食……
伏绾又想起,林子规的滴酥鲍螺。
她叹了口无声的气,将糖水端来,默默吃完,独自睡了。
这是大婚以来,她头一次一个人过夜。
元慎就没这么好眠了。
“今夜我有政务有处理;
“传令下去,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除了……
“除了太子妃。”元慎吩咐道。
他当然知道,妻子和伏昕没有私情。
他一直都知道。
他相信伏绾,也相信伏昕。
两个人一前一后救过他的命,他怎么忍心怀疑他们?
可今日下朝回来,宫中突然流言四起——
“听说啊……
“太子妃进宫前……
“和表弟好过……”
“哎哟我也听说了,伏昕将军在陇西侯府有单独的院子呢!”
“就是就是,方便他们二人……嘻嘻”
宫人们闲来无事喜欢嚼舌根,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
他更知道这些不过是谣言,可他的心就是无法静下来。
他从小作为皇长孙长大;
前几年父亲登基;
母亲被册立为皇后的同时,他被立为皇太子。
他习惯了“要什么有什么”的日子;
是伏绾,让他知道了什么叫“求而不得”;
也是伏绾,让他尝到了“患得患失”的滋味。
他对伏绾没有过一丝的怀疑。
他从未考虑过那些传言是否有哪怕分毫的真实性。
他难过的是,即使他咄咄逼人,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伏绾依旧只是淡淡否认,从未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若是伏绾怀疑他和别的女子有染,他必定着急辩驳;
因为他在乎伏绾,他不想因为误会失去她。
不,应该说——
他就是不想失去她;
什么原因都不行。